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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白发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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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忘尘蹲下身来,打来药瓶,轻柔的为她上着药,他眼中满是心疼,随后又捞起了她的衣袖来。

    季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这样过于亲密的动作她显然有些不适应。

    宋忘尘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来,继续为她上药,更是为她轻轻吹了起来,突又问道:“为何每次都要将自己置于险境”?

    季暖不答反问道:“那你又为何每次都能及时出现救了我”?

    宋忘尘别过头去,随后又站起身来,将手中药瓶放在桌上后,又将上次没来得及还她的枪塞入她手中,言道:“下次记得保护好自己”。然后转身就走。

    季暖见此,急忙问道:“每次都是路过、顺便吗”?

    宋忘尘闻言停下脚步,他想告诉她不是,只是因为他担心她,情不自禁的想要跟着她,保护她。可一想到她根本不属于这里,或许还不想见到自己,终是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季暖心里一凉,也不知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因为心痛,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伸手抚去眼泪,苦笑道:“终究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宋忘尘走出房间,那血雨还在不停的下着,那些患病的百姓早已散去,正垂头丧气的半躺在大厅里痛苦哀嚎。

    俞漫见他走了出来,快速走进房去,见季暖无精打采的坐在凳子上,立马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道:“疼吗”?

    季暖摇了摇头,强扯出一丝微笑,将枪收入怀中,突然站起身来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走,去玉帝庙”。

    俞漫急忙拉住了她,劝慰道:“没用的,他不会傻到在那里等着我们去找他,况且这雨还没停呢,还是先养伤吧”!

    季暖闻言又垂头丧气的坐了回去,她也只是想找个事做,让自己忙碌起来,忘掉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

    宋忘尘伸手接过雨滴,那血雨落在手上,手瞬间被灼伤,那刺心的疼痛让他立马皱起了眉头。季暖浑身都被血雨淋到,那该有多疼,可她至始至终也没哼过一声,这样的意志力,岂是一个普通女子能有的。

    他心疼她,可又不知如何表达,就让自己与她共患难吧!想到此他竟向前迈了一步,眼看就要被雨淋到,唐肆言及时拉住了他。

    “宋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宋忘尘闻言转身,见唐肆言正摇头叹息,心里蓦然一沉,自己刚才究竟在做什么,这样的举动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唐肆言松手,继续说道:“你即能每次都及时出手救她,想必早已情根深种,既然彼此有情,为何还要互相伤害”?

    有情,她会对自己有情吗?就算有,他也不能自私的留下她,她那么单纯、善良、留下只会让她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中。既如此,何不放她离开。

    只是,一想到她要走,心里还是很难受,就像有人用刀剜去心头肉一样难受。

    他摇摇头,终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唉,真是个木头,你们两个这样,我看着都憋的慌”。唐肆言摇头转身,见江雨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立马询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江雨建议道:“公子,季姑娘受伤了,你该去看看她”。

    “你看不出来吗?她现在需要的是宋忘尘,我去有什么用”?

    “可是…”

    “别可是了,你没爱过一个人,这些你不会懂的,当你以后爱上一个女孩时,你就全明白了”。唐肆言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很懂的样子。

    江雨心道:‘爱?我江雨这辈子只有恨,绝不会爱上任何人’。

    血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终于停了下来,那些百姓也早就死心了,杀宋绝,他们办不到,活着也已经没有希望了。

    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等,等死而已…

    宋忘尘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身后还跟了个白发老翁,正是那个嚷嚷着要用酒请,才肯出手帮忙的白沐奇。

    宋忘尘在玉帝庙时,就发现了他们的鬼把戏,隐术、瘟疫、符咒、恐吓、血雨、这一切看似天意,实则人为。

    因早前除妖到过西域,知道他们擅长隐术,加上之前家卿的巫蛊之术,他便知道,这一切都是个局。而破解的关键就在于他们所患的疫病,既然是西域的术法,那白沫奇无疑是能帮助他们的不二人选。

    玉帝庙之后,他便立即修书给了白沐奇,请他出面帮忙。

    白沐奇收到来信后,猜到这一切可能都是黑焰做的,而且与卡诺也脱不了干系。卡诺野心太大,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居然到了用蛊虫伤害无辜百姓的地步,实在是太可怕了。

    为了挽救这一切,他便日夜兼程赶到了越阳。

    季暖见宋忘尘带了个奇怪的老头心里十分疑惑,像他那么孤僻的人,怎会轻易带人来到这里。但想到之前的事,她又立马低下了头,继续帮那个老妇擦着药。

    程筱柔率先迎了出去,疑问道:“师兄,这位是…”?

    不等宋忘尘回答,老翁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不正经的笑道:“老夫名叫白沐奇,小姑娘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

    程筱柔先是一愣,没想到这个老翁看着年纪挺大的,却如此老不正经。但她深知宋忘尘能带他来,他自然有过人之处,立马行礼道:“白前辈你好,晚辈程筱柔见过前辈”。

    “哈哈…,有意思,不但人长得美,还很有礼貌,我喜欢”。白沐奇说完竟伸出手去触碰程筱柔的脸。

    程筱柔立马躲了开去,眼神一直看着宋忘尘,希望他能帮忙解解围。

    宋忘尘依旧面无表情,眼光却向着季暖的方向飘过去,才两天没见,她竟又瘦了些。

    唐肆言见此立马跑了过来,怒道:“喂、老不死的,你干什么”?

    白沐奇督了他一眼,尴尬的收回手,笑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竟如此不解风情,坏了老夫的雅兴”。

    “哪里来的怪老头,竟敢对师姐如此无理,快走,快走…”。唐肆言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推了出去。

    “别闹了,去看病人吧”!宋忘尘冷声喝止,随后已走进了大堂。

    唐肆言闻言松开了手,看病人?这老头会治病,既然是宋忘尘带来的,那他自然有些本事,想到此他又立马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赔笑道:“前辈里面请”。

    白沐奇转身,在他的脑袋猛敲了一记栗子,笑道:“这时候知道请我了,我还偏不去了”。

    “嘿,你这老头,还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爱去不去,本公子还不伺候了”。唐肆言说完便径直走进了大堂。

    白沐奇笑而不语,这小子的性情竟与自己有八分相似,有意思。随后不再玩笑,疾步进了大堂。

    看着眼前哀嚎不止的百姓,那原本沉稳的脸色也微微诧异。这么多人,他们中上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下有两三岁的孩童,卡诺竟狠毒至此。

    他蹲在一个昏迷不醒的老人面前,伸手撑开了他的眼睛,随后又检查了一下他脸上的浓疮。然后站起身来正色道:“是龙蛊,果然是他”。

    宋忘尘心中已有人选,但还是问了声“谁”?

    白沐奇见众人都疑惑的看着他,也不答话,缓缓走到一张书桌前坐下。掏出一叠符纸来,随后又拿出一柄短刀,在右手食指上用力划了一刀,然后在符纸上轻画了几下,那符纸就变成了一张符咒。

    “将此符化水,喂他服下,片刻便可痊愈”。

    众人闻言都不可置信,季暖率先反应过来,接过来了符咒,将它点燃,然后兑水喂老人喝了下去。既然是宋忘尘带来的人,她信得过。

    人群都异常的安静,都在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白沐奇又继续画着符咒,直到指尖鲜血流尽,接着又划了一刀,一刀、又一刀。之前那个不正经的老头早已不见,此时他专注的画着符咒,竟多了几分正气之感。

    “醒了,他醒了,快看啊!他醒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惊呼,然后又兴奋的喊道:“他醒了,就连脸上的浓疮也不见了,太神奇了”。

    众人纷纷向他看去,只见那老人也摸了摸自己苍老的面颊,然后激动的笑道:“好了,全好了,多谢医仙,多谢医仙啊”。老人说着已对着木荀跪下磕了个响头。

    木荀立马拉起他来,一脸惊讶的摇头道:“真是惭愧啊,你的病不是我治好的,是他”。木荀指向正认真画着符咒的白沐奇。

    白沐奇也不客气,摸了摸胡子笑道:“是我,是我,你要磕头感谢的话就不必了,听说你们这儿有好喝的槐花酿,记得送两坛给我”。

    众人闻言立马争先恐后的说道:“我家也有,求仙人救救我们吧…”!只要能救他们的都是神仙。

    “哈哈…,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我就是一个巫师而已,你们染上的也不是瘟疫,是有人故意对你们下了蛊,至于他是谁,我不能说”。

    黑焰虽害的他差点没命,可卡诺是西域大王子,他怎么说也是西域子民,不能背叛西域。

    宋忘尘心中了然,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在越阳行凶,手段如此高明的人,除了西域巫族长老黑焰还能有谁,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跟卡诺脱不了干系。

    众人又开始求情道:“巫师,救救我们吧”!

    白沐奇将符咒递到半空中,季暖正要伸手去接时,他突然又缩了回去,不正经的问道:“小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季暖恭敬答道:“前辈,我叫季暖”。

    “季暖、不错,人如其名,冬季的暖阳,连我这颗苍老的心都快要被融化了”。白沐奇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调侃之意。

    季暖并不介意,笑道:“请前辈赐符咒救救他们吧”!然后又将手伸了过去。

    白沐奇这人没别的爱好,就两个,一个是酒,一个是美女,看着季暖白嫩的小手,突然色心大起,又准备伸手摸一下。

    宋忘尘见此立马拉过她的手来,眼神凌厉的瞪着他,然后直接抢过他手中的符咒,一把塞给了季暖。

    白沐奇收手,继续不正经的说道:“千年寒冰也有融化的一日,可惜了,可惜了,又一个美人名花有主了”。

    真是个怪老头,季暖拿了符咒,又看了宋忘尘一眼,然后将它分给了程筱柔他们。

    百姓们喝了符水后,竟真的全都痊愈了,看着兴奋不已的众人,季暖报以欣慰的笑容,这件事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