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这一巴掌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唐萱是长平侯嫡女,自幼得家中宠爱,是天之骄女,受尽了万般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折辱。

    平日里谁敢碰唐萱一根汗毛。

    从前,唐家的长辈爱护唐萱还来不及,将唐萱视若掌上明珠。

    就算是唐家其他的姑娘对唐萱心存嫉妒,嘴里也有许多不好听的话,可是也不敢如唐菀今日这般,竟然结结实实地给了唐萱一耳光。

    看着唐萱伏在地上哭了起来,一张美丽的脸都满是眼泪,长平侯夫人愣了一下,就尖叫了一声扑过去先扶起了女儿,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扑向唐菀尖叫道,“你竟敢这么做!谁给你的胆子!你这个死丫头,飞上了枝头,如今就敢对你姐姐也动手了不成?你怎么这么恶毒?还没进郡王府的门,你就敢伤了你姐姐。日后若是你做了郡王妃,那全家还不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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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平侯夫人看唐萱一张细腻美丽的小脸儿竟然红肿起来,心都心疼得碎了,恨不能把抿嘴站在面前的唐菀撕碎。

    她突然想到了容妈妈之前的担心。

    那时候她志得意满,因此没有在意容妈妈的话。

    如今想来,这多少有些道理。

    二丫头才赐婚,得了宫中几分好脸色,竟然就敢对唐萱动手。

    日后若是她做了郡王妃还了得?

    长平侯夫人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她发现自己想错了唐菀。

    这死丫头这些年在唐家装作一副老实好欺的样子,竟然连她都给骗了,以为她是一个就算是百般折辱践踏都不会反抗的无能的人。

    可是今日唐菀的一巴掌彻底地把长平侯夫人给打醒了。

    这哪里是逆来顺受,这分明就是心机深沉,用卑微的模样蛰伏在家中,叫她以为这死丫头是随意欺负的,因此才叫她觉得她无所谓,把她给送到了宫里去。

    如今长平侯夫人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唐菀竟然是这么阴险的丫头,她就该叫她直接病死在山里!

    哪怕是拼着惹怒了三房,把三房的丫头送到宫里去做寡妇,也比如今的唐菀强。

    是啊……她只不过是做个寡妇,可是竟然就敢这样张狂,仿佛自己腰杆子都挺起来了。

    “太太息怒,我家姑娘并未做错。”此刻唐菀身边的素月素禾都不在,一旁的青雾怎么可能叫长平侯夫人打了唐菀,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温煦的笑意和声说道,“大姑娘为何挨打,大姑娘心里有数,太太你也心里有数,何必这样大肆吵嚷。难道太太还想闹得满城风雨,叫人都听一听长平侯府发生了什么么?”

    她看似温煦,然而一只手架住了长平侯夫人,竟然叫她动弹不得,在她震惊的目光里温和地说道,“奴婢青雾,得太后娘娘懿旨服侍唐二姑娘。太太,我们二姑娘如今身份不同,乃是未来郡王妃。你的身份……怕是不能对她指手画脚。”

    唐菀日后是皇家女眷,又是一位郡王妃,长平侯夫人这样的外命妇只怕不能对唐菀动手。

    不然不仅是不将皇家放在眼中。

    更是……皇帝才赐婚,清平王妃就在家里挨了伯母的殴打,那长平侯夫人是在打郡王妃,还是在打皇帝的脸,表达对赐婚的不满呢?

    青雾的笑容温煦可亲,瞧着是一个极温柔的人,这些话也并不尖锐,相反还十分温和,然而却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泼得盛怒中的长平侯夫人透心凉。

    她叫青雾架住,看着青雾那双平和带笑的眼睛,许久之后退后了两步脸色阴沉地说道,“就算是郡王妃,是皇家妇,可也是我们唐家的姑娘!难道我做长辈的,竟不能教训自家的小辈姑娘了不成?!”

    她恨得眼珠子都红了,一边恨不能把唐菀千刀万剐,一边心疼地去看唐萱。

    见唐萱雪白细腻的脸此刻高高肿起,可见唐菀刚刚动手是用了极大的力量,再想想若是唐萱的脸上因此落下什么伤疤,长平侯夫人恨不能晕过去算了,便看着青雾问道,“难道做了郡王妃,就可以欺辱姐妹,就可以忤逆长辈了不成?!”

    “这些罪过我们二姑娘是不敢认的。不过若是太太执意要闹个明白,那我建议咱们去宫中,太后娘娘跟前好生辩白。”

    “你说什么?!”

    “奴婢的意思是,二姑娘如今就要嫁入郡王府,是不能受到旁人诋毁的。若是太太一心要叫二姑娘背负不该她背负的罪名,那奴婢只好请大姑娘与二姑娘一同进宫,说一说大姑娘挨打的缘由,叫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同来断这案子,瞧瞧大姑娘是不是应该挨这一巴掌。”

    青雾在宫中久了,早就不是个心浮气躁的人,温煦如水地将这份建议说清楚了,十分礼貌,然而长平侯夫人却什么都听懂了。

    她捂着心口气得心口疼。

    青雾的意思是,若是唐家执意要坏唐菀的名声,要把唐菀打了唐萱这件事闹大,那就一同进宫去。

    唐萱为什么会挨了打?

    不就是因为抢了唐菀的前任未婚夫?

    因为唐萱抢了二皇子,如今宫中本就不喜她,迟迟不肯召见,连体面的赐婚都没有。

    如果唐萱因为唐菀打了她一巴掌就进宫,那宫中会因为这件事偏向谁?

    起码太后与皇后会更厌恶唐萱,而怜惜唐菀。

    “你威胁我?”长平侯夫人许多年没有这么憋屈过了,打从嫁到长平侯府,虽然她畏惧太夫人,也头疼三房四房那不省心的,可是除此之外,整个长平侯府之中再也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她掌管长平侯府一向顺心顺意,可这一次,竟然被青雾这样威胁,她却不敢反驳。

    她忌惮地看着太后从宫里派出来服侍唐菀的青雾,心里却知道,对付唐菀的最好的时间已经被错过了。

    如果是在唐菀进宫之前,她还能随意处置唐菀的生死,甚至就算是唐菀得到赐婚,她也能叫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嫁入皇家之前,可是如今有宫里的人的眼睛盯着,她再也不能动唐菀一根手指头了。

    想到这些,长平侯夫人更怄气了,脸色发白。

    “祖母。”唐萱与太夫人之间的感情最亲近,见母亲无法为自己做主,便哭着扑进了气得已经说不出话的太夫人的怀里哽咽地说道,“二妹妹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对二妹妹只是一片好心呀。”

    她委屈极了,哭得也伤心极了,太夫人心疼得颤巍巍地拿手去抚摸唐萱的脸。

    因唐萱孝顺乖巧,又是侯门嫡女,因此太夫人一向对唐萱寄予厚望,希望她日后有一个好前程帮衬家里,给自己增添荣光,因此孙女儿里头最疼爱的就是唐萱。唐萱也不负她的疼爱,能嫁给二皇子,有了未来可以母仪天下的可能。

    太夫人都已经在设想日后唐萱成为皇后时自己的荣耀了。

    可是如今若是唐萱坏了美貌,那可怎么办?

    虽然唐萱是一定会做二皇子妃的,可是若是没有美貌,没有二皇子的宠爱,那这个皇后做得也没滋味儿,甚至谁知道唐萱得不到宠爱,会不会为二皇子生下嫡子?

    她希望唐萱做的是盛宠的皇后,而不是一个无宠的废物。

    “你竟敢对阿萱下这样的毒手!”太夫人见长平侯夫人一向厉害,此刻却被青雾给唬住了,便对唐菀厉声道,“旁人怕了你,我却不怕你!想进宫?好得很!我这就进宫告你一个不孝之罪,看看你这郡王妃还做不做得成!”

    她这话叫长平侯夫人眼睛一亮,毕竟太夫人可是唐菀的亲祖母,若是太夫人出头告发唐菀的话,那唐菀算是彻底背负了不孝的罪名,死无葬身之地了。

    然而唐菀静静地看着太夫人,垂了垂眼睛低声说道,“我劝您别去宫里告状。”

    “什么?!”

    “您也给唐家留些脸面吧。”唐菀的声音温柔如水,见太夫人张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自己,她不由弯起眼睛,对太夫人露出一个温柔娴静的笑靥。

    她突然发现,原来当自己出了心口的气,天都蓝了,心里也不憋屈了,此刻在看太夫人才明白,她祖母其实也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看了太夫人许久,唐菀才对她孝顺地福了福恭敬地说道,“您别忘了大伯父虽然不擅仕途赋闲在家。”她说这话的时候长平侯夫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唐菀却继续说道,“可是三叔和四叔却还在朝中做着官呢。四叔还是在礼部做官。您闹得满城风雨,都知道唐家姐妹相争,您不顾人伦替她从我的手里抢了二皇子,还试图污蔑我的名声,诬告我不孝,唐家的事闹起来,三叔和四叔怎么在朝中做人,怎么升迁呢?您是想叫朝中弹劾两位叔父治家不严之罪,坏了他们的前程,叫他们成了京都笑柄,是么?”

    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看着老太太瞪着自己,苍老的脸扭曲成狰狞的弧度,便耐心地劝她说道,“您别为大姐姐上火啦。我的确是打了她一巴掌,却没想抢男人。二皇子……我本也没看上他,正好儿留给了大姐姐,他们还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佳偶,谁都不能拆散!”

    凤樟和唐萱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