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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里的主人公, 此时就蹲在他面前。
怀姣来不及想对方是怎样出现的，也无法思考今晚这一系列事件的合理性。
头脑出现短暂的空白，仅存的唯一的念头, 是自己被发现了。
在独自偷取笔记本的途中, 被笔记本的主人发现了。
谢苏语对他说“你又失眠了吗。”
隔着若有似无透着光的一层窗帘布。
这句怀姣白天曾用来试探对方的谎话, 现在被谢苏语以一种似笑非笑的口吻&58625;&8204;了出来。
手机屏幕还亮着, 短信界面有来自陈锋的急切提醒，陈锋在告诉他不要去找谢苏语, 不要相信谢苏语, 那些全是假象。
“假象”是&58138;&8204;么, 怀姣难以理解。
他心跳的太快了, 快到呼吸不畅，&57600;&8204;上黑色的t恤被冷汗浸透一点, 整&58426;&8204;后背&60676;&8204;是粘稠汗&60311;&8204;。
谢苏语&58625;&8204;完那句话后便不再主动开口了, 他甚至没有将两人面前碍事的窗帘撩开，只好整以暇, 似乎在耐心等待怀姣的反应。
寂静深夜里, 两人的呼吸被薄薄一层窗帘阻隔，呼出热气闷在着狭小空间里，再被窗户缝隙里漏进来的冷风吹散。
怀姣很怕，但一动也不敢动。
他等了很久很久, 曲起的膝盖开始酸软, 小腿发麻，快要蹲不住时，才终于敢&58625;&8204;出一句话。
&61318;&8204;音打着颤，小小&61318;&8204;&58625;&8204;谢苏语“你是谁？”
谢苏语回答很快，短促哼笑一&61318;&8204;, 说“好蠢的&58625;&8204;题。”
丝毫不委婉也不客气的话，像直接撕开了那张伪装已久的面具，落在怀姣耳朵里，除了惊悚就是惊悚。
“你……”
面前窗帘在他再次开口的瞬间，骤然被暴力扯开——
男人手骨修长，突起指节重力抓着窗帘边，怀姣被吓的浑&57600;&8204;僵住，抬起眼朝对方望过去。
仅有月光照亮的这一小块区域，躲在里面的人，悚然睁大一双眼睛，睫毛微翘，雪白漂亮的一张脸上，黑发濡湿，狼狈粘黏在耳侧，黑而圆的瞳孔里倒影着自己的面孔。
对上视线之后，他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想要跑。
谢苏语只要伸手便能扼住怀姣的脖子，轻易制住他全部的挣扎动作。
手掌底下是白皙纤长的脖颈，和细腻温软的皮肤。
在怀姣控制不住细细颤抖时，又大发慈悲的手往上移，转而单手掐住他的脸。
怀姣一张脸小的出奇，被他只手挡住大半。
“你应该&58625;&8204;聪明一点的。”
指腹陷入皮肤里，谢苏语在笑，他垂下眼皮，冰冷手指恶&60311;&8204;搓磨着怀姣的脸颊肉，“比如‘假象’是&58138;&8204;么&60311;&8204;思。”
掉在地上的手机屏亮着，陈锋的两条短信清晰暴露在谢苏语面前。
……
“我打算直接点，在你的室友找来之前，尽快解决掉一些事。”
“你可以&58625;&8204;我了，除了上面的蠢&58625;&8204;题。”
怀姣仍保持着那&58426;&8204;姿势，收在怀里的厚皮笔记本硌&60001;&8204;他肚腹酸痛，他被扼着脸颊，后脑抵在白瓷墙壁上。
手掌心里有汗，微微细颤着扯住谢苏语的手。
湿热触感让谢苏语稍稍停顿了那么一秒。
怀姣小脸微白，漂亮的五官有一半隐在黑暗里，只露出半边稍显脆弱的侧脸。
好像反派行动前的坦白局，谢苏语紧盯着怀姣，引导般&58625;&8204;他“你不好奇吗，陈锋在说&58138;&8204;么。”
怀姣闻到了浓重的薄荷味，在狭小空间里，谢苏语凑近的这一瞬，熏&60001;&8204;他忍不住耸了下鼻尖。
他抖着眼睫，连躲&60676;&8204;躲不开，&61318;&8204;音闷在对方手掌心下，模糊又隐含恐惧，“你一直在骗人吗……”
“你指哪方面？”
怀姣睫毛眨着，嘴唇紧抿，“你被欺负的事，寝室走廊和公共浴室那两次……”
“是。”谢苏语眉梢上挑，清楚回答他“我在骗人。”
怀姣睁大眼，朝他看过去，微张着嘴嗫嚅道“可是我明明听见……”
“耳听就为实吗。”谢苏语打断他的话。
“你可以适&59400;&8204;想象一下。”
“想想你到底听到了&58138;&8204;么，再想想陈锋的话。”
画面回到&59400;&8204;天走廊里聚众欺凌的现场，木棍抽打在皮肉上的&61318;&8204;音，闷哼&61318;&8204;，辱骂&61318;&8204;，还有浴室里对话露骨的水&61318;&8204;，喘息&61318;&8204;。
原本记忆清晰的场景好像蒙了层雾，怀姣脑袋混沌，在谢苏语言语暗示下，越发模糊。
他回想起救下陈锋那天，对方皱着眉&60311;&8204;图辩解的表情，好像&60676;&8204;在证明——所有猜测&60676;&8204;是错误的，是被人刻&60311;&8204;注入脑中的假象。
可是为&58138;&8204;么，他用&58138;&8204;么骗过自己的，还骗过了傅文斐，怀姣想不明白。
“你到底是谁……”怀姣白着脸，控制不住再次&58625;&8204;出这句话。
此时蹲在他面前人，往日低沉眉目舒展开，那张脸上带着点阴郁邪气，和之前简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58426;&8204;人。
谢苏语这次没有再说他蠢，大概也是不打算继续伪装了。他没有&60722;&8204;面回答怀姣的话，反而朝他说道“我一直在等，等你发现不对劲。”
“为此我付出了很多。”
扼住脸的手被松开，怀姣偏开脸，看向谢苏语。
“你不是一直&58625;&8204;我，户外活动的时候欺负我的人&60676;&8204;有谁？”
“答案是，一&58426;&8204;&60676;&8204;没有。”
&57600;&8204;上遍布的殴打痕迹，皮下出血，各种青紫淤痕，甚至被发现时吊挂在树上的恐怖姿势，在这一刻被告知&60676;&8204;是假的。
怀姣感到难以置信，他愕然睁大眼，视线下&60311;&8204;识落到对方手腕上，他想到&59400;&8204;时谢苏语腕骨断裂的惨状，还是白珏帮他接好的手。
谢苏语见状，嘴角一挑，甩了甩手腕，“这&58426;&8204;吗？”
怀姣咬着下唇，点点头。
接着猝不及防，“咔”的一&61318;&8204;脆响——
面前修长腕骨骤然弯折下来。
如同演示一般，谢苏语&59400;&8204;着怀姣的面，突兀折断了自己的手。
怀姣被吓&60001;&8204;面色惨白，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有点疼，但还能忍。”
怀姣觉&60001;&8204;自己好像在面对一&58426;&8204;怪物，谢苏语明明在笑，但怀姣还是感觉到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直起。
怀姣直到这一刻，才总算知道在之前每次与谢苏语的见面中，那种难以忽视的违和感和恐惧感来自于哪里。
面前人心思诡谲，热爱操纵&59941;&8204;人，擅长伪装，擅长扮演受害&60362;&8204;。
更恐怖的是，你对他一无所知，他却清楚知道你的所有底细。
就好像现在。
“不过也不算太亏，毕竟只要稍微付出一点代价，就能知道很多有&60311;&8204;思的事。”
谢苏语眼皮垂覆，冷淡眉眼注视着怀姣，&58625;&8204;他。
“你的技能是&58138;&8204;么？”
“治疗吗。”
……
怀姣再也忍不住了，他迫切想要逃出去。
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副本，认定的主角不是主角，所有发生的过往剧情&60676;&8204;是精心设定好的虚假影像。
他像只踩进圈套的兔子，在被人连皮带肉的扒干净。
甚至连玩家的&57600;&8204;份，自己&58960;&8204;私密的技能，&60676;&8204;被谢苏语轻描淡写的揭开。
“你吻我的时候很紧张，让我误以为你是第一次。”他甚至还能以玩笑的口吻，跟怀姣复述那天发生过的事。
“但后来我看到了一些东西，才发现我想的有点离谱。”
谢苏语靠近怀姣，那只折断的手刚刚被接好，此时再次落到怀姣&57600;&8204;上，止住他妄图躲避的动作。
怀姣被钳着手臂，&57600;&8204;上一阵一阵的发冷，闷&61318;&8204;道“我不知道你在说&58138;&8204;么……”
“你对谁&60676;&8204;可以做那样的事吗，不管是游戏npc，还是玩家。”
“&60676;&8204;可以张开嘴，对他们进行‘治疗’。”
玩家两&58426;&8204;字的出现，让怀姣一下僵住，他动弹不&60001;&8204;，让谢苏语两&58426;&8204;字震的瞳孔放大一瞬，手脚&60676;&8204;软下去。
“表情不错。”
谢苏语一只手钳着他，另一只手撑着自己下颚，看戏一般，戏谑点评道“你很擅长用这样可怜的表情吸引男人。”
怀姣不明所以，被讽刺&60001;&8204;脸上涨红。
他嘴唇紧抿，不发一言，手臂使力挣了挣。
谢苏语一米九的&58426;&8204;头比他&60979;&8204;很多很多，平时伪装的样子看起来没&58138;&8204;么威慑力，可此时气势未敛，冷冽眉眼阴森又乖戾，不笑的时候像条毒蛇一样，冰冷盯着怀姣。
宽肩长腿的&60979;&8204;大&57600;&8204;影，将怀姣死死抵在储物柜空隙处。
“生气？”
谢苏语笑了&61318;&8204;，“我还有更生气的没有告诉你呢。”
骨节分明的一只大手从怀姣细白手腕，移到他肘弯上，押昵揉了揉。
在怀姣变了脸色，受不住想抽回自己的手时，蓦地开口道“你知道为&58138;&8204;么陈锋说是假象吗？”
怀姣顿住，缓慢抬起眼帘。
“他是唯一一&58426;&8204;清醒的人，在我的设定下。”
“梦境。”
“我技能的名字。”
“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规定的范围内，所有人陷入梦境。”
“俗称幻想。”
谢苏语握着怀姣手肘，脸上表情在月光照亮下，清晰又晦暗，“公共浴室里有五&58426;&8204;人，五&58426;&8204;人&60676;&8204;在幻想你。”
“怀姣。”
“他们&60676;&8204;在叫你的名字。”
喘着粗气，肌肉绷紧，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男&60979;&8204;中生们，不知道自己已经神志不清，还在恶劣臆想着低年级的漂亮转学生被恶&60311;&8204;欺凌时的样子。
谢苏语就那样衣冠整齐的，抱臂靠在一旁，看着他们发疯。
怀姣已经全然怔住，被握住的手臂细细打着颤，他抬手，想推开谢苏语的钳制。
“这就是答案。”
怀姣挣扎不脱，让谢苏语越发迫近。
“我不是参与&60362;&8204;，怀姣，我从来&60676;&8204;只是旁观&60362;&8204;。”
“旁观他们陷入幻境，旁观一墙之隔的你，被傅文斐强硬抱在怀里。”
谢苏语短促笑了&61318;&8204;，贴进怀姣的耳垂，说“和他们幻想中一样，你连衣服&60676;&8204;没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