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溓宁跟顾宸坐在车里,这段拥堵的路段里,车行进得非常缓慢。

    前面一大群人拥堵成团,一辆救护车正呼啸着行来。

    陈淼从人群挤出来,进去的时候身上穿着的外套这会儿不见了,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打底衫。

    na在街上突然发情,正道街现在都乱成一团,相关人员正在做着人员疏通。

    顾宸突然语气不明的说了句“他倒是还挺有爱心。”

    陆溓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被打了抑制剂正被扶上救护车的oga兜头盖着一件黑色外套,正是陈淼的。

    陈淼这时候已经不声不响消失在街角了。

    陆溓宁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声,没做什么评价。

    na被送上救护车之后,这条街很快被疏通开了,顾宸打着方向盘,缓缓开口问道“有电视台邀请你去他们的跨年晚会做压轴。”

    陆溓宁想也不想得就拒绝了,然后不满的问顾宸“你怎么回事?不知道我这些都是不接的?”

    顾宸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是要钱?”

    “我什么时候……”陆溓宁突然想起了那转账没转过去的三百万,而且从那天之后陈淼不知道一直在忙些什么,给自己请了几天假之后就不见踪影,今天竟然却在街上撞见他在这里爱心救助当街发情的oga。

    陆溓宁心里一阵烦躁,这么爱心泛滥怎么不知道来关心关心自己的老板。

    当车行驶到公司的时候,陆溓宁才冷不丁的开口“跨年晚会要表演什么?”

    陈淼是在蹬着自己的破自行车快到家的时候被拦下来的,是一辆黑色的宾利,下来了四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脸上面无表情,语气也不掺杂着任何情绪一般“是李琰先生吗?”

    陈淼瞳孔一震,攥紧了车把“你们认错人了。”

    四位alha私保看起来不为所动“请李先生上车。”

    陈淼犹豫了一瞬,于是把自己的破自行车放到了墙边,停靠住,又拿着车篮子里的锁把自行车锁上。

    这排场看起来着实不像是那群追债人的人,陈淼坐进车里,心几个念头来回转。

    车停在一家私人庄园,进去就是大片的绿坪,连绵不绝的低矮假山。

    进了里面,上到电梯里,到此刻陈淼都没碰见过一个除了这群私保以外的人员。

    到了最里间的房间门口,一名保镖敲了敲门“人带到了。”

    里面的人开开门,陈淼走进去,屋内的保镖退出去关上了门。

    陈淼抬眼看见一位alha,穿着一身休闲服,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杯红茶,还冒着热气。

    陈淼几乎都不用迟疑,这是陆溓宁的家里人,因为那张脸完全可以看得出一些陆溓宁的影子。

    那人没动作,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陈淼,只说了一句“李琰是吗?过来聊聊。”

    好像是没什么耐心,对方直接开门见山得自我介绍“我是陆溓宁的父亲,今天找你是想聊聊有关他的事情。”

    陆溓宁的父亲!?

    对方看起来还这么年轻,陈淼打量着对方,心里肯定着陆溓宁家里的家族基因。

    陆溓宁五官这么出色,他父亲着实功劳不小。

    陈淼对此行对方的目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莫不是要给他几百万,让他离自己儿子远一点?

    “你最近是陆溓宁的身边人吧。”是一个陈述句,对方声音不高,没什么高高在上或者不可一世的姿态表现在脸上。

    真要说的话,那落在陈淼身上的视线其实有些过于冷漠与无感。

    像是坐在那里的陈淼不过是一个物件,像桌子椅子那样。

    他不会不尊重桌子椅子,也不会对桌子椅子发脾气,但也没什么实在的感情与态度,因为那很不必要,这点跟陆溓宁很是不同。

    “这次找你来呢,是因为陆溓宁已经在这个年纪了,却还是很鲁莽又幼稚,让我在这么忙的时候还要腾出时间来管教孩子,实在是叫人见笑。”陆安凌嘴上微微勾起来一个弧度,但是任谁也没办法从双冷漠的眼里看到任何与笑意有关的东西。

    陈淼着实有些信心不足“事实上我觉得我和陆溓宁根本没算在一起。”既然这样,哪又存在着什么离开不离开的意义呢“而且既然您已经知晓了我的名字,那么想必也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的情况。”

    陆安凌打断了陈淼的自作聪明“我并没有什么让你离开他的意思,一个床上玩物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总不会严苛到他这点乐趣都剥夺。”

    他看了一眼陈淼普通的脸,一个beta爬到陆溓宁床上还能呆这么久,那必然是有些什么过人的手段。

    “我是需要你劝他回来,他是我的独子,也该回来干点儿正事了。”陆安凌这么说着然后推给陈淼一张支票。

    干点儿正事?

    陈淼这时候才恍然明白,其实在陆安凌眼里,陆溓宁出来演戏,拍电视剧,拍电影,天寒地冻里拍打戏,冻的双手几乎没什么知觉,拍《碎窗》瘦得快要脱像,熬夜背词找感觉,都不过是不懂事的小孩出来瞎胡闹一样。

    他回忆起那晚昏暗的房间里,大荧幕放着烂俗老套的剧情,半个荧幕的光都映照在陆溓宁那时显得分外苍白脆弱的却依然让人惊艳的脸上,满屋的酒气,他抬眼问道“真的演得很烂吗?”

    画面又转到他的破廉租房,他们在那里做到凌晨,朝阳透过高窗照射在他裸露的肌理上。

    陆安凌继续说道“他现在名下的时候所有资产都被冻结了,没有办给你想要的,陈瑜还等着做手术不是吗?”

    陈淼很是突然得露出来一个苦笑“他不见得听我的,您太高估我对他的影响力了。”

    而事实上在陆安凌在见到陈淼本人以前,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手段了得的聪明人,才能爬得上陆溓宁的床。

    但是陈淼犹豫态度模糊的样子,让他逐渐有些不耐,但是他还是决定多费一些口舌来引导他做一个聪明的选择。

    “他其实一直只演戏,不接别的演艺活动的,但是在一个小时前,他接下了一场跨年晚会的邀请,要上去跳舞,你说他会跳舞吗?”

    陈淼脸上刻意堆砌出来的勉强笑意再也维持不住了,他一直以来疑惑不解的,甚至最近刻意回避的,想不明白的,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明白,却不太敢明白。

    就比如,为什么要在那天的肌肤相拥事后的凌晨,陆溓宁会推开他说算了。

    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又为什么要让他说点别的什么。

    为什么不能谈钱?

    这点“别的”到底又是什么?

    他其实很不想说算了,陈瑜还等着做手术,催债的人逼得他隐姓埋名,活得像一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他也想接下来陆安凌的支票,告诉他他一定苦口婆心规劝陆溓宁回到陆家,放弃那些电影梦,如果那天陆溓宁愿意和他谈钱,他也一定会接受今天这一切,

    可是陆溓宁说算了。

    于是陈淼也只能说“算了。”

    哪怕陆溓宁说算了的时候还带着一股潇洒的骄矜气,一样的高高在上,而陈淼的算了就是普普通通的算了。

    但陈淼还是这么说了。

    “让他做不喜欢的事情他会发脾气,他发脾总不太好哄。”陈淼这么讪笑着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