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怪嘉佑会觉得不安,最近陆言深忙着推进欧洲计划,一直泡在公司,早出晚归。

    而言晚也是为了早点施工,忙着跟进图纸的事情,还要去海大两头跑,每天回家都累得精疲力尽,和孩子相处的时间也变少了。

    所以当班上的同学找到嘉佑,给他看那些照片的时候,嘉佑呆在原地,愣愣的,不知道作何反应。

    也许是小时候和妈妈分别的那段时间,让他幼小的心里埋下不安,一旦察觉到这些迹象,就以为妈妈又要离开。

    “那些照片都是他们乱说的,嘉佑别哭。”言晚抽来两张纸巾,帮他擦掉眼泪,温声细语道,“妈妈不会离开你们的,那个人是舅舅的好朋友,帮我们画建筑图的,嘉佑喜欢建筑设计吗?”

    陆嘉佑赌气道“不喜欢。”

    “好啦,爸爸待会儿就回家了,看到嘉佑哭哭脸会笑话你的。”言晚忍不住笑出来,“去把脸擦一下吧,妈妈带你下楼找舅舅玩,好不好?”

    又哄了一会儿,总算把儿子哄开心了,趁着他去洗脸,言晚又给陆言深打了个电话。

    陆言深在公司刚刚结束会议,正在闭目养神,听江烨跟德国那边的代表闲聊,讨论报价。

    他忽然听到手机在桌子上震动,拿起来看到言晚已经给自己打了两三个电话。

    “抱歉,刚才在开会,没有看到手机。”他站起来,走到会议室外面。

    他切换成中文,视频会议另一边的老外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注意到刚才还气势凌厉的陆总忽然变得温柔许多,连嗓音也低了不少。

    “是什么人?”那个德国人问江烨。

    江烨笑着合上文件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陆总的夫人。”

    德国人的家庭观念很强,也很欣赏懂得照顾女人情绪的男人,故而对方挑了挑眉,露出赞赏的表情。

    “已经忙完了吗?你几点会到家呀。”言晚问。

    陆言深看了下时间,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说“现在回去,应该半个小时就到了。”

    “嗯……那你今天早点回来喔,嘉佑刚刚哭了一场。”

    听到儿子哭了,陆言深难得有些失措“怎么了?学校有人欺负他吗?”

    哪里有人敢欺负陆嘉佑,言晚无奈地想,刚才这孩子还跟自己说,他把那个乱说妈妈不要他的小孩推倒在地了,现在看他刚哭完,言晚还没想好怎么教育他团结友爱,不要跟其他小朋友动手。

    “这个怪我……那些照片。”她说到这里,有点难以启齿,“总之等你回来再说吧。”

    “妈妈,我洗好了。”嘉佑从洗手间出来,刚哭过的眼睛还有点泛红,脸蛋和头发丝上挂着水珠,伸出手给言晚看,自己的手洗得很干净。

    挂了电话之后,言晚在他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走吧,我们下楼去找舅舅。”

    月清正担心他们,准备上楼去看看,一抬头,就发现言晚牵着陆嘉佑的手下来了。

    往常他们过来,陆嘉佑都是跑着过来主动要求抱抱的,今天也许是因为刚哭过,有点害羞,一直躲在言晚身后。

    江笙和艾伦都没见过这个小家伙,对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很好奇,极力控制住自己想捏的冲动,扬起笑脸问,要不要叔叔来抱抱啊……。艾伦之前在言泽野手机里就见过很多嘉佑的照片,看到他这么乖,便蹲了下来,轻轻跟他勾了勾手指。

    但陆嘉佑认得他这张脸,一秒钟就认出来了,默默地往妈妈旁边又退了一点,排斥的意图显而易见。

    浪迹花丛多年的艾伦,当年在镁光灯下也是被称为美少年,受到万千追捧的,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嫌弃成这样,他的玻璃心快碎了一地。看到老师如此颓唐的模样,江笙乐不可支。

    最后还是言泽野出马,把嘉佑抱在怀里“过来,宝贝,舅舅抱抱。”

    他刮着嘉佑的小鼻子“是不是又吃胖了,舅舅怎么感觉你又重了呢?”

    注意到宝贝外甥的眼圈还是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他转头问言晚“你欺负他了?”

    言晚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言泽野也愣了一下,又笑起来。

    他贴在嘉佑耳边,对他说“待会舅舅带你去打那个叔叔,好不好?”

    “妈妈说打人是不对的。”嘉佑抱住他的脖子,小声说。

    客厅里开了十几支酒,看到言晚下来了,月清也把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准备开始切分。

    “今天没人管你喝酒了,不过待会儿不要吐到我家里。”言晚对艾伦开玩笑说。

    回忆起上次喝酒的惨状,艾伦的脸差点白了,他摆摆手,说自己这一个月都不太想沾酒了。

    今天难得人聚得齐,许成也露了独家手艺,把自己烤的秘制火鸡从烤箱里端出来,是他提前煨了一下午的料,芬香扑鼻,火鸡表皮烤得酥脆发亮。

    “好啦,最近两周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艾伦,看着比刚来的时候瘦了好多。”言晚挽起针织衫的袖子,笑着举杯,“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大家多喝点吧。”

    “干杯。”江笙率先吹了声口哨,拿起手里的杯子和月清撞了一下。

    言泽野不动声色地挤到他们两个人中间,又跟月清撞了下杯。

    干杯之后,嘉佑也恢复了往常的活力,追着许成要厨刀,说要自己亲手切火鸡。

    “小少爷,饶了我吧。”许成哭笑不得,把长刀举起来,让他够不到,“这东西太危险了,您别被割到。”

    “嘉佑,不许胡闹。”言晚在他肩膀轻轻拍了拍,说,“过来妈妈这里,火鸡要等爸爸回来再吃。”

    几个人围坐在沙发边上,聊着聊着,开始讨论起言泽野的婚事规划来。

    “定下来没有?春天还是冬天结。”言晚手里端着杯子,问,“在国内吗?”

    “不一定,目前打算是找个海岛,应该是国外的吧,人少一点的,清静。”

    言晚建议说“那你们正好可以拍一套水底的婚纱照哎,用重纱的,效果出来应该会很好看。”

    许成说“在海岛的话,就无所谓春天还是冬天了,反正都是一样的温暖,不如早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