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摘书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凰女天下 > 第五百五十五章 发达
    风帝为此震怒。

    区区一个过失致死,居然拖了这么久,他知道这件事在风国很多,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这种事居然暴在眼前这么久了,还没怎么处理。

    “怎么回事”朝堂上,风帝冷笑着望着诸官员,提高了音量,“我朝中这么多官员,都是吃干饭的不成区区一个杀人案,居然踢到这个,又踢到那个的”

    没人敢答话,众人噤若寒蝉,脸色苍白,有的冷汗直流,都怕风帝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风帝怒意更甚,朝中士族林立,各个势力相互勾连,他不是不知道,平时他只能制衡,年老了,他越发力不从心,在制衡朝臣上没有先前那么得手,他冷冷地将血写的诉状扔到了案上,“工部左侍郎何在”

    一个穿红官服的人战战兢兢地跪了出来。

    风帝也不抬一下,“区区一个商贾,居然让朝堂这么多人缄口不言,听说陈南有勾连的海匪是你的旁支系族朝中的官员都畏惧你家的权势也是,区区一个民女的冤屈,和朝堂上已屹立百年的陈家怎能相提并论”

    工部左侍郎没有一句话可说,风帝的话语每个字都极缓,却像是一把刀割割入了他的肉里,他只是磕头,浑身冷汗,其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风帝说的都是事实,他根本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他放任家族一支,做了海匪,和沿海商人官员勾结,从而垄断了自家海贸,赚取了大量钱财,也是事实。

    如今看来,他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风帝将血写的诉状轻飘飘地扔在他面前,看见上面血写的字他脑门更是冷汗直冒,感觉自己一切都要完了,“这只是天底下沧海一般众多的案件中的一件,天知道你家还有多少不干净的手,那一支虽与你这一支血缘关系甚远,但究竟是本家,你身为陈家家主,当家不严,子孙不肖,居然做了海匪,你也着实该罚!”

    工部左侍郎汗流得更是厉害,直接磕了一个头:“是,臣有罪!”

    “念在你为朝廷效力多年,劳苦功高,贬你为工部给事中,去吧,戴罪立功,以后从严治家,子孙再干出这等不肖之事,朕可是不轻饶的。”

    工部左侍郎觉得一切都完了,没想到却是这样不轻不重的处罚,喜得直磕头,众朝臣看着默默不语,心说,治家不严可轻可重,却贬了个五品官,看来陈家,是不得圣上的欢心了。

    风帝处置他处置得风淡云轻,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像捏死蚂蚁一样轻松,他心里却是深深的疲惫,他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眼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泽,曦家走后,文官势力趁机抬头,他却找不到什么制衡的人手,各大家相互勾连。

    朝中大多中庸之辈,看不见多少可用的人。

    他更没有什么完全忠于自己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亲信。

    所以扫视这些神态各异的群臣,风帝的眼里有深深的悲哀。

    “陛下,臣有本要奏!”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传出,落在风帝的耳里简直震耳欲聋,他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人拿着牙笏行着礼。

    “准奏!”风帝欣喜,满朝文武中终于看见一个有朝气,不那么死气沉沉的人了,那个人抬起头,却是一张生面孔,看来自己并不怎么召见过这个人。

    林时芳低着头,虽是不敢目睹圣颜,但心也是砰砰直跳,觉得自己发达的机会终于来了,他用清晰有力地说:“陛下,民女亡夫案,本是个例,动摇不了风国根基,可这沿海水患愈凶,已影响了海贸,沿海州县已民怨四起,长此以外,必有损陛下威名,甚至是风国的国库。”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话都说到点子上,声音掷地有声,风帝一阵欣喜,朝堂终于来了个不那么死气沉沉谁也不敢得罪的人了,风帝微笑着说:“那以你说该如何呢”

    他不是没在朝廷提过水匪的问题,可是,那些大臣大多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建议,即使武将出兵,恐怕也没什么肯出大力的,风帝心里明白得很,朝中的大家巴不得和水匪勾结,欺压良民,以垄断沿海的贸易。

    “陛下,臣以为,”林时芳不卑不亢地说,“斩草先除根,有些商人定是不干净的,定要寻访严查才好。”

    “好。”风帝微笑道,虽然说的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问题,但朝堂,这话基本是没什么人敢讲出来的,“走上前朕来看看。”

    林时芳上前几步。

    看着他抬起头来,风帝心里突然掠过一丝淡淡的忧愁感:“怎么和旭儿有几分相似”

    “臣不才,妹子做了宫里的淑妃。臣算起来也算是亲王的舅舅。”

    风帝有一些诧异,“旭儿还有个舅舅在朝中当官旭儿这孩子低调得很,怎么不和朕说说散朝了你留下吧,朕有话要给你说。”

    “是。”林时芳心激动得砰砰直跳。他感觉自己发达的时候真的要来了。

    几大家族的朝臣向他投去了不满的目光,他却全然不惧,他们算什么!君王已经看他们不爽很久了!只是根基深厚,有些没办法动摇,都是他们,压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在朝中观察了好几日形势,他更加确定,君王对那几个老家伙早已不满,君王才是朝堂上的主人,他只要抱住了大腿,一切都好说。

    富贵险中求,林时芳暗暗窃喜,他可不想一直做一个五品官,为了他的前程,他十分愿意赌一把。

    直到人都走光了,林时芳才抬起头来直视着风帝这张有些衰老的面孔,这张面孔意气风发已有些淡了下去,一双眼睛像是看破了世事,无悲无喜,林时芳暗暗道,听说君王因为和先皇后情意断裂,变了很多,果然如此。

    和他先前听到的喜怒无常杀伐果断不一样。

    “朕要问你一个实话。”他直直地盯向他。

    “朝堂所言,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的,臣不敢欺瞒陛下,臣所说,正是臣所想,”林时芳不卑不亢地说。

    风帝嘴角悄然浮起一丝微笑:“你可知,你今日在朝堂所言,得罪了什么人”

    “他们压得臣毫无出头之日,只知道用自己的亲信,臣有再多才能,他们也不看一眼,”;林时芳毫不避讳地说,“与其这样做五品官一辈子,臣更愿意搏一把。”

    风帝脸上笑意更深:“我看朝堂里,这话只有你一人敢说。”

    我已确定和您是同一条战线的人,这话如何不敢说,林时芳低下头想,“臣想搏个富贵,臣的妹子陪在陛下这么多时日,却仍然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正是因为朝中无人么”

    “你倒坦诚。”

    “我若以平常忠君报国之说,必不会引起陛下注意,这些话想必陛下平日都听厌了,我便坦诚一点,”林时芳抬起头,言凿凿地说,“人非圣贤,孰能无欲”

    “不错,伪君子朕见得多了,那些义正辞严的腔调,朕早就听厌了。”风帝轻轻笑笑,“下去吧,朕先外放你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假如你真有资质,朕自会委以重任的。”

    “是。”

    第二天,林时芳被外放到离京城很远的地方做了同知,这事在朝堂就算一颗石子投到了水面,只溅起几个水花,很快就消散了。

    没过多久,就再没什么人留意过林时芳这个人。

    林时芳不过区区一五品官,无甚根基,虽和亲王风旭有亲缘关系,在风旭在朝中也是小心翼翼,左右逢源,这件事过后,甚至就没什么人去深究背后的原因。

    但风帝却细细考察了他的政绩,发现他是个可用之人,因性子狂傲屡次顶撞上司一直未能升官,做五品官时也干了好几件漂亮的事,风帝对这个人的人品和能力都放了心,暗暗升了他的官,去沿海地区寻访那些官商勾结的人。

    风长栖也接到了白欢的信,白欢信里满是叮咛,全是对她的关切之意,风长栖看得心里暖暖的,眼角却酸得厉害,看起来白欢知道她中毒了,急疯了,根本不提她什么时候回孟丽的事,只让她安心静养。

    风长栖欺骗了她,很愧疚。

    但现在实在没什么法子了。

    她真想在风国多呆些时刻,不然,她和花珑,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玉无望也给她寄来了好几封信,字里行间隐约透露出自己在奂齐十分顺利,很快就能得手。

    风长栖是高兴,又不高兴。

    到时候她就要离开风国了,许多事不能在风国办了。

    风长栖想到了一个人。

    他或许帮助自己。

    风长栖来到了镜玄堂的建筑。

    还是如那次一般,一些俊俏少男在练剑,建筑纯粹被围绕在一片淡淡的云烟中,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这次风长栖并没有被阻之门外,那座最高的建筑大门开着,像是在迎接着什么,堂主戴着面具正在看他们练剑。

    “哦帝女可是稀客,今日什么风把帝女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