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摘书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凰女天下 > 第五百一十九章 赌场神医
    那个叫春喜的奴才脸色一片惨白如纸,他微微抬起头来,五官因为恐惧而缩成一团,风长栖想了想,再这么跪着,恐怕膝盖都要跪废了,就叫他起来。

    春喜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牙齿不停地打着颤。

    “你别怕。”风长栖柔声说,“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不会为难你的。”

    风长栖头上戴着的金凤簌簌作响,她凤眼一凝,“寻常宫人碰上你这等事,恨不得投火,以不牵连亲人,掌管一宫火烛,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冷宫苦寒,你如何忍受至此苟活至今,就不怕拖累家人么”

    风长栖的面孔是明艳的,仿佛冰雪里一只华丽的花,让人看得痴了,她头上的金凤簌簌摇曳着,屋子里只能听到裙摆摩擦的声音。

    “奴才奴才没有家人了!”他磕了个头,道,

    “哦果真如此么”风长栖柔柔地笑笑,“伸出你的左手给我看看。”

    春喜不明其意,却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他一脸惶恐的神色,缓缓伸出了手,只见他手臂上,赫然一个白色的胎记。

    空空荡荡的屋子里一片死寂。

    春喜有些面如死灰起来,张大了嘴,瑟瑟缩缩,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

    “春喜。”风长栖开口,声音软糯好听,“随本帝女走一趟吧,放心,只要你说实话,本帝女是绝对不敢为难你的。”

    春喜哪敢不从,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由掌事太监带下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风长栖把他带到了玉府。

    宫里人多嘴杂,可借着花珑的名头,她依然能不动声色地一个活人悄悄带出宫去。

    春喜被叫到了她素日所居的屋子,里面玉府暗卫满满站了一屋子,空气沉闷到了极点,风长栖坐在尊贵的最上方,悠闲地喝了一碗茶,全身都包裹在一团花团锦簇之中,虽是一袭青衣,但周围金玉琳琅的陈设,也让她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富贵逼人的气韵来。

    那些暗卫都是身经百战,一个个都充满杀气,即使是面对主母,身上那股锐不可当的气势也没有收敛,依旧是杀气腾腾的,春喜觉得自己好像是面对千军万马,屋里温暖的花香和檀木香熏得他头晕,他更不由自主地两腿发软,恨不得跪倒在地上。

    风长栖头上戴着个抹额,她靠在柔软的褥子上,软软一笑,将一本账簿轻飘飘地扔到了春喜面前。

    春喜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明明屋里这样,他却仍然觉得自己掉入了万丈寒渊,账薄掉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响动,繁复密匝的针线绞成一团,只扎得他眼疼,春喜几乎要看不清上面的红字了,温暖的红光透下来,他仿佛看见了自己淋漓的血迹。

    风长栖拨动了一下自己头顶的步摇,珠光宝气,越发显眼起来,她歪着,轻轻地一笑:“昔日的赌王,寥春喜对吧,怎么,今日竟然到了这步田地,为了躲避赌场的追杀,不惜进宫做太监”

    春喜一见被拆穿,反而镇定起来,他仰起头,趴过去仔细看了那账簿上的红色蝇头小字,小字里详细记载了他的生平,甚至他在清宇阁领火烛的差事,他长叹一声,没想到自己即使逃到宫里,也被卖了。

    多年来,他以为赌市已经忘了他这个昔日赌王,自己才能过几年安生日子,可没想到,不过是赌市懒得而已。

    他仰起头,竟满脸的释然之色,“罢了,我既然落到你手里,就由你处置吧。”

    “大胆!”玉府暗卫怒道,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脊背,春喜立刻痛得趴了下去,满脸都是张惶的神色,但之前那股慌张卑微之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镇静,“你敢跟帝女如此说话!”

    春喜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却不说一句话。

    “罢了。”风长栖笑吟吟的,轻轻拨了一下长长的步摇,伸出玉手来,缓缓一抬,“他也是英雄豪杰,你们不必为难他。赐个座吧。”

    “是。”

    立刻有一个凳子搬了上来,春喜缓缓地坐下去,依然觉得胸腔一片红色,心砰砰跳个不停。

    风长栖猛地站起身来,大红的斗篷十分耀眼,一闪一闪的,仿佛琳琅的光亮,她仔细地盯着他,目光好像要掏出一把刀子来:“你已经看到了,这里全是玉府暗卫,哪怕你昔日武功还在,想做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你这样的身份,很难让我不怀疑你和清宇阁起火有什么关系啊。”

    春喜仰天一笑,嘴角挂着一缕耀目的血迹,看起来分外骇人,“我以为我逃脱了,没想到到头来这些事情还是找上了我,罢了,是生是死,全凭帝女吩咐吧。”

    “我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死的,玉府的暗卫你也见了,你如果不说实话,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实话”现在春喜有些惊慌,“帝女要我说什么,我说的就是实话!”

    “我不信!你这样身份的人,会真的和这场大火毫无牵连!奂齐的细作是谁,快说!”

    风长栖满脸杀气,一副咄咄逼人之态。

    “是白婕妤。”

    “呵,果然是她,顶着我阿娘的面孔,却是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女人。”风长栖不怒反笑,“她烧死我,无非想是破坏风国与孟丽的邦交,这样风国就可以奂齐结盟对付孟丽了对不对”

    春喜低着头,也不知在看什么,他默默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负责办事。”

    风长栖死死地咬着嘴唇。

    “你为何要帮助奂齐”

    “他们说,要是我不肯帮忙,就把我的所在告诉赌市。”春喜叹息,低低地说,“可不想,我一早就被人给卖了,早知,我也不趟这浑水了”

    风长栖歪在榻上,一副狠辣之色,“风国与孟丽的邦交,又岂会因为我破坏,那些奂齐的奸贼,可真是痴人说梦!”

    “现在,我该说的,都已经告诉帝女了。”春喜情绪低落地说,“帝女能放过了我么哪怕是在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我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你别急,你再帮我办几件事情。”风长栖狠狠地说,“事成之后,我立刻送你远走高飞,去民间过安生日子。”

    春喜几乎已经承认,那场大火就是他放的。

    但是当说到脚步十分古怪的清若,他又不知道是谁了。

    问起长云皇子被谋害的事,他更是一问三不知。

    风长栖想不明白了,那些奂齐的细作,想杀了她,来破坏孟丽与风国的邦交,可是,关长云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什么事呢

    难道,真是曦氏一族的仇人潜入宫复仇

    可是崔总管已死,永远不能开口说话了,现在,只能盼望在赌市能翻到一条线索了。

    置身于自己眼皮底子下,当然比放在冷宫安全,风长栖将他留了下来,吩咐玉府诸人好生对待。

    不一会,阿蘅回来了,说擅长治疗怪病和炼药的人找到了。

    “帝女不要心急。”阿蘅笑吟吟地说,“帝女若真不想和那地方的人有什么牵扯,还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再去吧,这样,我们只说是玉府的贵客。”

    于是风长栖穿了一件宽大的袍子,再戴了月白色的面纱,只留一双凤目顾盼流兮,那些人已经在花厅等着了,兴许是恃才傲物,风长栖扶着阿蘅的手出来,他们也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并无其他的恭敬之态。

    “我这有一个小妹,她患了怪病,每到雨夜就会疼痛无比,不停抽搐,平时有一段时间也会全身疲软,难以站立。”

    风长栖一双美目看着四方,其中光芒流转,即使宽大的袍子下,也不难看出她凹凸玲珑的身段,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美貌惊呆,“各位有何办法如果能治,我这必有重谢。”

    一个面有胡须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姑娘小妹这病,我治过一样类似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风长栖心中一喜,抓着自己的衣衫,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了,她微微一笑,轻轻扬了扬手。

    阿蘅会意,上前一步:“各位先生既然都不会治这病,都散了吧,各位先生都是贵人,百忙之中,还能来玉府一趟,这份人情,公子记住了。”

    那些身形修长的男人一个个鱼贯而出,风长栖看得恍惚,这些男人脸上都像戴着一个面具似的,并没有别的表情,让他们离开,也没什么反应。

    在地下赌市活跃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风长栖上前一步。

    “先生请。”

    那个有着胡须的中年男人随她进入了内室。

    那个中年男人面相有些奇怪,瘦得都脱了形,好像一只猴子,内室再无其他人,风长栖才脱了外面那件碍事的衣袍,露出她常日穿着的一袭青衣来,她揭开了面纱,露出了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孔。

    “我就是风长栖。”

    中年男人惊得跌坐在椅子上,脸色一片呆滞,“风长栖风长栖,这个名字怎么好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