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摘书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许你两世不相负 > 第二百二十七章 苦闷、烦忧,何解?
    宋忘尘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拉着白沐奇的衣袖,嘶吼着“救她,救救她!”

    白沐奇却只是摇头,一言未发,魔障本就是源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他不知季暖看到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个恐惧被她无限放大了。

    宋忘尘一遍遍唤着小暖,一遍遍擦拭着她面颊上不停滑落的冷汗与清泪,看着那阴寒的笑意,他能感觉到她的爱恨交织,只是不知,让她如此痛苦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深邃的双眸中冰雾萦绕,他揽着她,亲吻着她的脸,不厌其烦的告诉她,无论她见到了什么,宋忘尘会一直在,一直等着她,守着她,护着她。

    怀中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惊愕的瞳孔刚一睁开,便嫌恶的将宋忘尘推开,见他欣喜若狂的再次靠近,清冷憔悴的面颊上,眼泪如洪水般泛滥,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一滴一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石床上,如滴水穿石的声音响起,悦耳致极。

    宋忘尘却是心疼到滴血,薄唇轻启,却是一个字也言不出,双手也僵持在半空中,不知该落于何处。

    “滚,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季暖手指着密室出口的方向,侧目不再看他,一颗心鲜血淋漓,疼到难以呼吸。

    “娘子、”他轻唤着,心中苦闷无以言表,只是愣愣的盯着她,不离开也不靠近。

    白沐奇心中愕然,季丫头能醒来已经是个奇迹了,醒来这般凶恶莫非是入了魔,但观其眸中虽雾光朦胧,却依旧纯净如初,并不似入魔的征兆。

    他急忙掩面假咳了一阵,又上前几步,低着头故作轻松的笑道:“季丫头,小手伸过来,老夫给你瞅瞅。”

    季暖并未像之前一样,笑脸盈盈的将手伸过去,而是往后缩了缩,眸中带着疏远与恐惧。

    “季丫头,无论你见到了什么,那都是你心中的魔障,并非真实存在,也不会是即将发生,别怕,别怕!”白沐奇虽是如此劝慰着,却又转身大步离去。

    心病还需心药解,季暖的心魔,他是没办法解了,只能看宋忘尘的表现了。

    无言的沉默持续了许久,季暖突的上前,一把将宋忘尘的衣袖挽起,盯着他手臂上那一排淡淡的齿印,质问道:“这个是怎么回事?”

    “不知。”宋忘尘摇头,这个印记从他出生一直都有,他是真不知。

    “不知?那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嘶声竭力的一声吼,震得宋忘尘心碎欲裂,他本就不善言辞,更不知如何同季暖解释,只会伸手去触她的脸,想要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季暖躲过他的手,再次往后挪了挪,哽咽道:“宋忘尘、我求你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宋忘尘并未强求,踏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行去,心中的苦闷不甚其烦的扰动思绪,季暖所有的苦痛,他都能感同身受,她既想要清净,那他便给她时间。

    浅浅的抽泣声深深拨动着他的心弦,回眸便见季暖已没了身影,他知道,她把自己藏起来了,藏在那石床之后,不愿他人见到。

    他就这样立于原地,痴痴的望着,不动也不言。

    季暖蹲在地上,将整个脑袋都埋入臂弯中,无尽的寒凉席卷全身,冻得她瑟缩成一团。

    幻境中的一幕幕在脑中闪现,她记得,夜灵曾在凌承的手臂上咬了一口,那时夜灵想尽办法也无法让那伤口愈合,便一直留下了。

    而宋忘尘手臂上的印记,正是夜灵咬下的那个位置,无疑,他就是凌承,而她,极有可能就是夜灵。

    曾经她以为,即便宋忘尘前世做了恶,也与今生的他毫无关联,她不会因他前世的过,而迁怒于今生的他。

    可她终究不是圣人,一个灭了她全族的杀人凶手,她怎么可能不恼,不恨?

    之所以能从梦中醒来,是因她在自陨的最后关头,心中报着一丝幻想,想象着宋忘尘并不是凌承,她也不是夜灵,不是妖,他们之间没有仇恨,只有那生死不离的山盟海誓。

    如今,她的梦碎了,宋忘尘就是凌承,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是一个欺骗夜灵感情的薄幸之人。

    一想到他的虚情假意,胃里便十分难受,她捂着胸口不断急咳,“噗”的一声,吐出一口猩红的液体,随即‘扑通’坠地。

    宋忘尘飞奔而至,见季暖双眸禁闭蜷缩在地,脸色煞白的吓人,他急忙将她抱起,狂奔着往密室外跑去。

    怀中的人儿浑身冰凉,凉到他的体温也温暖不了她,反将他的身体连同他的心一同冷却了。

    白沐奇就站在石墙外,嘬一口清酒,叹息连连,一见到慌乱不已的宋忘尘抱着昏迷不醒的季暖,急得连手中的酒葫芦也突的坠落,清酒洒了一地。

    宋忘尘忙将季暖放在床榻上,拉着她的小手,用自己的灵力温暖着她。

    孤独的背影就像狂风中被连根拔出的大树,只需用手轻轻一推,他就能徒然坠地,再也无法立稳脚跟,再也无法存活于世。

    白沐奇上前,伸手搭上季暖的脉搏,长吁了一口气,又拍了拍宋忘尘的肩,劝慰道:“季丫头无碍,只是气结于心,昏迷了而已,把这个给她服下,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醒来。”

    宋忘尘接过他手中的白色药瓶,将瓶中红色的药丸倒于掌心,又颤栗着手将它塞进了季暖口中。

    “药融于口,治止于心,季丫头不会有事,放心!只是这除魔血就只剩下最后一日了,以她现在这种情况,万不能再试,只怕之前所受的折磨,通通都作废了!”

    白沐奇言罢,又缓步行至木桌旁坐下,扶着额,只觉心烦意乱,头痛欲裂。

    那个幕后之人终究还是来了,他养了二十多年的麒麟蛊也成了他人的利器,也不知哪一天,它就会回来取了他的性命。

    而宋忘尘便一直抓着季暖的手,在她的手腕,手背,指尖,留下一个又一个苦涩难言的轻吻,就像一个眼巴巴要糖吃的孩子,不停的用自己的温柔去触碰她的手背,想要让她看到他的诚意,给他一颗糖吃。

    季暖曾不止一次问过他,要不要吃糖,但他要么就是不答,要么就是拒绝,但他现在很想吃,特别想吃,因为心里苦,极苦。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如火烈阳炙烤着大地,而这间屋子却是冷凝到了极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似乎连三人的呼吸也停止了。

    “抓到了,抓到了,那个幕后黑手此刻就在结界中,你们快去……”

    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莫安,一踏进房门,便觉凉意袭来,话未言尽,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

    这几日,莫安便在莫府方圆十里内布下了结界,心想着等抓到了恶徒,再来告诉宋忘尘与白沐奇,给他们一个惊喜。

    他苦守了五日,结界也未有丝毫动静,但今日突然闯进了一个手持红笛的蒙面黑衣人,莫安对结界阵法在行,但修为不济,也不敢贸然行事,便跑回来将此事告知宋忘尘,让他去对付那恶徒。

    只是这屋内的气氛太过诡异,听到他喊叫的二人并未有一人开口应答,就好像他是透明的一般。

    抬眸望去,便见宋忘尘坐在床边,神色忧虑的凝视着季暖,就连眨眼也不舍得,生怕错过季暖醒来的每一个瞬间。

    白沐奇也十分颓废的坐在桌边,督了宋忘尘一眼,又摇头叹息着起身,行至莫安面前,点头道:“老夫与你去看看。”

    他其实并未抱有希望,这幕后之人若是那般轻易被抓,季暖也不会深受心魔困扰,到现在还未醒来。

    莫安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便一路喋喋不休的询问,知道季暖只是昏迷,并无大碍后,又开始讲述着自己抓那恶徒的艰辛之路,他也并不担心那人会逃走,莫氏的结界唯以布阵之人的鲜血,加之布阵时所用的术语可解,所以那人绝无逃跑的可能。

    二人言语间,已行至了后山,几十个莫府弟子正手持长剑,盯着结界中的黑衣人,面面相觑,徘徊不前,见莫安到来,又主动让了道,自觉将警惕提高了些。

    “你是何人?”莫安斗志昂扬的挑眉,面带三分欣喜,七分挑衅。

    那人转身,虽是蒙着面,却依旧可以见到立体饱满的面额下,浓眉微蹙,双眸深邃明亮,以及其修长挺拔的身姿,不难让人联想到此人的潘安之貌,玉面之相。

    未语先展颜,清朗的大笑声,让所有人不由得心生恶寒,就好似他不是那瓮中之鳖,他们才是。

    莫安有些微愕,却依旧义正言辞的问道:“装神弄鬼,小人之志,既然你不肯说明来意,那就休怪本宗主不客气了。”言罢,长剑抽离,直指那黑衣人。

    那人闻言止笑,怒视着莫安,冷哼道:“就你们这群废物,还不配与我动手!”

    言罢,眉眼弯弯,笑意再现,转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