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摘书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许你两世不相负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君子难当、小人难防
    夜灵本就身怀六甲,又刚被狐王从地狱的边缘拉了回来,此时定无余力对抗那些虎视眈眈的修行之人。

    几乎没有片刻犹豫,金凤便飞至夜灵头顶,俯身落地间又化作了凡人的模样。

    “凤姨、还好你没事!”夜灵激动万分,白皙的面颊因为一直伤心泪流,早已变得嫣红一片。

    金凤急忙上前拂去她粉颊上的泪滴,心疼的拥抱着她,而后又抚着她的青丝,低喃道:“灵儿别怕,只要凤姨在,便不会让你有事!”

    夜灵摇着头,哭着道歉“对不起!凤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的任性妄为,狐族也不会逢此劫难,他们都是因我而死!”

    金凤将她松开,双手按在她的肩头,正色道:“傻孩子、人心叵测,修士诡计多端,就算不是因为你,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前来挑衅。

    既然来都来了,那凤姨就将他们一并除了,看他们能猖狂到几时?”

    夜灵依旧在哭,她本想着人妖和睦,却害得狐族生灵涂炭,这是罪孽,一辈子都无法洗清的罪孽!

    凌承刚寻到夜灵,便见她一直在哭,心里的自责便更添了几分,急忙问起了她的安危。

    金凤与夜灵同时将眸光投了过去,见他受了伤,两人不自觉的联想到狐王出了事,便问起了狐王的安危。

    关心则乱,凌承这才惊觉,这一路寻来,都未曾见到暮寒的身影,莫非他要对付的是狐王?

    眼见一批修士已追了过来,他一把抱起夜灵,道了声“走!”便原路折了回去。

    无论暮寒身在何处,狐王他必须救!

    身后的厮杀还在继续,金凤忧心狐王的安危,便与凌承一起护着夜灵往山下跑去。

    彼时,狐王早已身负重伤,拂尘的白丝悉数穿透于他的胸膛之中,随即狠狠抽离,雪白的狐裘立马变得血迹斑斑。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幽绿的眸光狠厉如常,再次赤手空拳向赴遥攻去。

    赴遥依旧面不改色,拂尘轻挥,红影一晃,便再次将他打飞了出去。

    狐王在雪地上滚了几圈,单手撑地,却因为伤重,怎么挣扎也未能起身,只能扬着头,倔强的怒目而视。

    他至始至终都没哼过一声,就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

    生当为枭杰,死亦作鬼雄!

    狐王吟昶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孬过!

    赴遥一步步迈近,手中的拂尘顺着雪地一路拖至狐王身前,雪地上立马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托起狐王的下巴,不屑冷哼道:“老东西,起来呀!我还没打够呢!”

    他狂笑不止,就如同地狱前来索命的恶鬼一般,面目狰狞,阴狠的双眸中满是奸邪。

    狐王别过头,随即将一口夹杂着鲜血的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他也在笑,讽刺的笑。

    想他狐王吟昶戎马一生,最终却落在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手中,着实悲凉了些。

    他将所有灵力凝于掌心,对着自己的胸口便是一掌击出,就算自陨,也不葬身小人之手。

    白色的身影缓缓坠地,他阖上双眸,大量的鲜血自嘴角涌出,流淌在那冰冷的雪地之上,染红了一地白雪。

    就算赔上了整个狐族救了自己的女儿,他也未曾后悔。

    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两个女儿不能顺利出逃。

    唯一后悔的是,未能在活着的时候待金凤好一点。

    唯一遗憾的是,没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小孙子出生。

    所有的遗憾与悔恨,终究化作眼角一滴清澈的泪,滴落在那一摊血红之中。

    赴遥愤怒的抹去脸上的唾沫,起身对着狐王的尸体一通猛踹,嘴里念叨着:“老东西,都要死了还逞什么英雄,有本事你起来呀!”

    森然的剑影晃过,赴遥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长剑早已从后背穿透他的心脏,刺出了胸膛,剑尖猩红的血液不断滴落而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来。

    长剑在他身体里猛地旋转了一圈,又狠狠抽离,一身黄袍的道人面露不甘之色。

    他颤抖着将手抬起,想问他一声为什么?

    话未出口,便已缓缓坠地,惊愕的瞳孔瞪成了浑圆,沾了狐王鲜血的拂尘依旧紧握于掌中,那是他毕生的荣耀与辉煌。

    只可惜,他大概至死也没想到,他算计别人的同时,却反被自己的徒弟给算计了。

    他以为自己是黄雀,却没料到自己始终都只是螳螂而已。

    暮寒手持一块绢布,轻拭着剑刃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看着死不瞑目的赴遥,心里的恶欲再度升华,刚被擦拭干净的长剑再次落下,接二连三的往他身上一通猛刺。

    做了二十几年听话的狗,到头来,赴遥还想将自己的衣钵传给凌承。

    他该死,死不足惜!

    他暮寒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愿被他人得到!

    也不知究竟刺了多少剑,赴遥早已被刺成了筛子,鲜血四下飞溅,一次又一次的覆盖在了雪地之上。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暮寒满脸血迹,笑容狰狞邪恶,手中的长剑骤然抽离,闪身便躲了起来。

    凌承几人赶来时,见到的便是尸横遍野的雪地上,狐王与赴遥相继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人双眸微阖,死状安详,一人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凌承抱着夜灵的动作再次紧了紧,脚下却如同灌了铅一般,再也无法移动半步。

    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一个是自己刚认定的岳父,虽交流甚少,但他看得出来,狐王心中有大善,他护着灵溪,护住了夜灵,却独独未能护住自己的命。

    另一人虽卑鄙无耻,但赴遥予他有养育之恩,他虽厌恶他,却从未想过要杀了他。

    见二人同时死去,他心中泛着难以言明的苦痛。

    夜灵察觉到不对,微一侧目,便见自己的父王倒在了血泊之中,眼见那抹白色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哭喊着让凌承将她放下,甩开他的手,便疯狂的冲了过去,单薄的身子骤然跪地。

    拉着狐王早已凉透了的大手,粉唇轻启,却是心痛到一个字也难以吐出。

    怀中小狸落地的那一刻,便已哭成了一个泪狐,雪白的身影止不住的颤栗着,凄厉的哭喊声让人闻之泪目。

    金凤则死死的捂着嘴,脚上的动作瞬间放缓,颤颤巍巍的一步步迈近,脸上的泪水早已串成了珠链。

    她跪在夜灵的正对面,牵起狐王的另一只手,放在唇边轻嘬了一下,勾唇笑了笑“王上放心!凤儿一定护好我们的女儿。”

    眼神坚定,语气平缓,却不知这短短的一句话中饱含了多少心酸。

    她爱吟昶,便爱屋及乌的将夜灵和夜狸当作亲生骨肉对待。

    她知道狐王最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夜灵的母亲,可她不悔!

    能与他相伴两百多年,得了两个调皮可爱的女儿,是她赚到了。

    吟昶已经死了,但他交待她的事,她一定会办好,绝不会辜负了他的嘱托。

    大雪早已停下,可几人的心却如同被冻结了一般。

    眼看着狐王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了自己眼前,两人拼命的想要抓住那些点点星光,最终却还是落了空。

    夜灵拼命的刨着积雪,仿佛她的父王就躲在那层积雪之下,跟她玩着捉迷藏一般。

    凌承劝她,她也不听、不言,只是将他推开,继续刨着积雪,眸中的眼泪一刻也未曾停下。

    “够了!王上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如果你不想让他死不瞑目的话,就给我好好活着!”金凤双手按在夜灵的肩头,第一次对她发了火。

    夜灵停下动作,抬起一双血红的眸子,愣愣的看着她。

    “灵儿、为了腹中的孩子振作点!”金凤再次开口,声音哽咽中带着祈求。

    夜灵终是缓缓站了起来,她跌跌撞撞的靠近凌承,随即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为什么不留下来?”不是疑问,是责问。

    凌承没有解释,只是不停的道着歉,理由是什么,他知,她也知。

    但她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方式,而他愿意让她发泄。

    “道歉,道歉!你除了道歉还会说什么啊?”夜灵摇着头,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胸膛。

    他便由着她打,不再言语,直到她打的累了,又投入他的怀抱嚎嚎大哭,他便紧拥着她,依旧不发一言。

    耳边突然响起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大批的人正往此处赶来。

    金凤抱起地上缩成一团的小白狐,将它塞入夜灵怀中,道了声“你们先走!”便再次张开了翅膀。

    夜灵又怎愿离开,她的父王已经死了,不能再失去凤姨。

    凌承亦是如此,他已经害得狐王丢了性命,便再也不能将金凤丢下,握着诛邪的手不断用力。

    君子难当,小人难防!

    既然所谓的修行之人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那他凌承又为何要做个正人君子?

    他们敢攻入灵溪,将灵溪上下几百条无辜的生灵视同草芥,那他今日,便将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通通杀个干净。

    金凤见两人并未挪步,嘶声力竭的吼道:“快走!怎么还不走!”

    两人都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走,要走就一起走。

    金凤看了看夜灵隆起的腹部,最终妥协了,她可以死,但狐族绝不能断了后。

    抬眸望了眼已疾步追来的‘正道人士’,金凤将凌承与夜灵一把抓住,金色翅膀不断挥动,便将两人带至了屏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