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况怎么样？”
此时的上官景宇刚刚签字完审核的文件，刚想询问林陌慕梓潇的情况，就收到了林陌的电话。
“先生，慕小姐已经去心理治疗。”林陌在车里等候着，“慕小姐，在接受心理治疗前说过大约两个小时能够结束，所以，一会儿等慕小姐做完心理治疗，是送她回公寓，还是……”
“先带她来我这里。”上官景宇揉着眉心说。
今天慕梓潇的状态并不好，冥冥中，他有种说不出的担心。
对于她不愿说出口的，他也不好多问，但是，有一点，他必须得确认她的状态是安全的。
“是，先生。”林陌正要说话，眼角的余光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慕梓潇的身影。
向上官景宇汇报情况，“先生，慕小姐已经做完心理治疗了。”
“好。”上官景宇的视线从那些文字上移开，嘱咐，“照顾好她。”
最近在她身上总会发生些奇怪的事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他有必要多留心。
“是，先生。”林陌听到这样的话，先是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毕竟，习惯了上官景宇的雷厉风行，还没见自己的老板用这种口气说过话。
感觉，总是怪怪的。
由此可见，爱情的力量还真的是伟大。
慕梓潇走在外面，只觉得停在路边的车很熟悉，仔细一看，那不是林陌送她过来时开的车？
心里正感觉到疑惑的时候，却见林陌拉开车门走了下来，很友好地朝她微笑，“慕小姐。”
慕梓潇诧异，“你……一直等在这？”
林陌回应慕梓潇的方式就是一脸的微笑，甚至，微笑中还带上了些腼腆。
占用人家的时间，让人家白白等在这里，慕梓潇觉得是挺抱歉的。
林陌在慕梓潇面前倒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来意，而慕梓潇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也没有任何的反感。
她心想，反正今天得陪着上官景宇去参加商业活动，有些事情还得提前准备不是！
待慕梓潇离开之后，修长的手指轻浅扯过窗帘。
窗帘有很好的遮光性，于是，光线一丝一缕地消失，整个室内的光线渐渐黯淡了下来。
变成了暗沉的房间。
虽然没有亮眼的光，但整个房间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聂琛只静坐在椅子上，捏着镜框，将眼镜摘下，放置一旁。
闭着眼睛，敛去了眼底潜藏着的惊涛骇浪，伸手，食指轻按住眉心。
此时的他远没有了方才的清新随和，只静坐着，在他的身上就有种不可抑制的张力。
室内的一角，另一扇门轻轻转动，靳雨寒拖动着自己并不便利的脚走了出来。
看到男人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心中忐忑，出声，“她，真的不会记起来吗？”
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她有听到，隔着墙面，她竖起耳朵聆听，生怕自己会错过任何一丝的内容，更怕慕梓潇会突然想起来。
“怎么，你现在很为这件事担心？”
聂琛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看似平静，声音里却是藏着不被人轻易发觉的颤抖和紧张。
手随意搭在椅背上，嗤笑，眼角的余光只从她身上扫了一眼，“你是在担心，她恢复记忆之后，你就成了个彻底没有利用价值的替代品？”
指甲狠狠地嵌入皮肉，替代品，低垂着的头，在他看不到的情绪的地方，她的眼神狰狞惨烈。
替代品！！她最讨厌的就是听到这三个字。
靳雨寒脸上面无表情，尽量不要让自己的声音有明显的起伏波动，硬着声说，“我是担心会破坏主人的计划。”
“哦？”聂琛抬眼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重复了她说出的话，“破坏我的计划……”
抬着脚步，迈动着双腿向她走过去，垫着纸巾直接扼住她下颌，硬是让她抬起脸。
“她，从来都不会是对我造成破坏的人。”
“……”被他一双眼睛审视着，她僵硬地说不出一句话。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张脸，忽然说，“如果有她的支持，你的存在——还真的会成为一个变数。”手指用力，他的目光透出阴狠，不曾施加半分的良善，“倒是你，日子活得久了，是不是就动了自己不该动的心思？”
“主人……”靳雨寒急着想要解释，在触及到对方眼神之后，却是吓得说不说一个字。
“你以为，你自作聪明聪明做的那些事，我真的毫不知情？”毫不顾惜的手拍在她的脸上，颇具危险的眼神审视着她，薄唇轻启，“她怎么和上官景宇混到一起的，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
在他的计划里，慕梓潇原本不必和上官景宇有纠缠，毕竟牵扯到的人太多，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而慕梓潇怎样会和上官景宇有了联系，这件事，恐怕没有人会比靳雨寒更清楚。
靳雨寒被戳穿心事，脸色一白，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自从知道慕梓潇失忆前，曾经和上官景宇有关系之后，她时时刻刻都是提心吊胆，害怕被眼前人知道自己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
在聂琛面前，她从来都不敢心存侥幸，能接受的只有惩罚。
果然，她听到他居高临下地施威，“你做的事，自然有你的目的。但是，你也得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是，主人。”
身份，现在的她还能拥有什么身份，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恶灵。
面对慕梓潇，她是真的不甘心。
她在平川生活了很久，却始终只能是一具在黑夜里生存的行尸走肉。
因为和慕梓潇一样的脸，她有她被安排的任务，所以，她根本就不能出现在人前。
她爱的人，上官锐，就生活在这里，就生活在这个城市。
她看着，跟在他身边，却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是她深爱的男人，她却要被迫看着他，因为和慕梓潇的赌气，故意和别的女人缠绵悱恻。
她不甘心，她真的好恨啊！
尤其，是她从上官锐口中，信誓旦旦说要和慕梓潇订婚的时候。
上官锐脸上的开心，真是发自内心地真实。
她认识了他许多年，却从没有看到过他那样开心过。
她很悲哀，很沮丧。
明明是自己努力了很久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偏偏慕梓潇就可以轻而易举将所有想要的东西会入囊中。
她对上官锐爱得执着，偏偏慕梓潇对上官锐的感情不屑一顾。
第一次，她不想让上官锐心愿得偿。
所以，她才会在他们准备订婚的那天，故意让慕梓潇和上官景宇有了关系。
上官景宇是上官锐的小叔，有了这层关系在，她想，慕梓潇一定会被人唾弃，一定会染上一身的污名。
她知道上官锐是个爱惜面子的人，一定会因为这件事和慕梓潇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还有可能会终止订婚的意向。
而她，借着那次的事，终于和上官锐真正有了关系。
可是，一整夜，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口口声声喊着的却全都是’慕梓潇‘这三个字。
她的意识无比清楚，连酒精都不能彻底麻痹自己的痛，和上官锐的每一次接触，都会让她对慕梓潇的恨意多添一分。
于是，当上官锐清醒后，冷着脸，甩给她一张银行卡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仅剩的一点点自尊都被彻底践踏。
原以为，这已经是最悲惨的事了，可她却没有想到，慕梓潇居然会因为这件事和上官景宇牵扯在了一起。
而她也是在后来才知道，原来，慕梓潇曾经就和上官景宇有关系。
正是这一次的接触，正是她的‘恶意中伤’为给他们创造的契机，让一切的准备出现了变动。
她惶惶不可终日，尤其，是听到刚才慕梓潇说的那些话之后，她更是为自己的行事，捏了一把汗。
靳雨寒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在地上匍匐着就要跪爬过来。
“嘘。”他抬手阻止了她，附身，捏着她的脸，“现在，知道害怕了？”
“主人，对不起，我不该私自做主……”
聂琛将她的紧张全部看在眼里，出声，“放心，你是我费了心思才完成的作品，我不会让你浪费你的价值。”
慕梓潇会和上官景宇重新联系在一起，这件事虽然超出他的预期，却也不是无法挽回的余地。
“……”
扫了一眼靳雨寒，眼前这个才是最需要解决的，“你想要的就是留在上官锐身边。如果可以，凭着这张脸，你完全可以替代她的身份，留在他身边！”他的视线很阴冷，“你就是这样想的，对吗？”
“主人，我……”
“先不要急着否认，你有自己的野心这很好。可是，现在，远远轮不到你做主的时候。”
“……”
聂琛目光凉寒，他抿紧了唇，“我会给你替代她的机会。”
靳雨寒捕捉到了他的这句话，来不及掩饰，眼睛里都亮出了光芒。
“当然，我所说的前提是，当我准备让她消失在众人眼前的时候。”
对他来说，慕梓潇简直是难得一遇的人才，之前的实验已经停滞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接收成果了。
他当然不会舍得慕梓潇彻底消失，所以，在他带走慕梓潇的时候，和她有一样容貌的靳雨寒，就是个最合适的替代品。
“虽然你之前愚蠢的错误，的确给我的计划造成了干扰，但是，我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你的。”
这样的话，听在靳雨寒的耳中更为心惊。
今天的治疗，他明显能感觉到慕梓潇的记忆有恢复的迹象。
同时，让他心里真的对感情有了新的思考，难道，缘分这种东西真的这么神气？哪怕忘尽前事，变得陌生的两个人，见到面就会激起心中的触动？
聂琛眯了眼睛，这种无足轻重的感情在他眼里真的是可笑，就连跪在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女人也是一样，为了那所谓的爱情，居然可以堕落到这一地步。
人性，还真的是个复杂的东西。
“你要做的就是，让上官锐的注意力不要一直停在她身上，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