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
气氛显得有几分焦灼。
季思染端着水杯站在远处，也被这氛围感染。
“小智，听从指令，关机。”
霍祁扬蹙眉，说的第三遍，小智才不甘不愿的关机。
“是，主人。”
等到智能显示屏暗下，季思染才端着水杯走过来，将杯子递给他。
“喝水。”
霍祁扬抬眸看了一眼，抬手接过。
季思染捧着自己的杯子，在旁边坐下，装作漫不经心道：
“这智障系统难得说对了一回，你为什么让它关机？”
霍祁扬低头喝了一口水，眉头皱了一下。
“太聒噪。”
“聒噪？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它提醒我，你都得在房间里发烧烧傻过去？”
季思染诧异，放下杯子，极度不认同他说的话。
“夸大其词。”
霍祁扬淡淡答道：“事实上那个时候我已经出过一身虚汗，就算你当时不送我去医院，也不会有问题。”
“呵呵，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季思染忍不了了，站起身，双手抱胸，不满的看他。
霍祁扬挑眉，语气平静。
“很明显，并没有。”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呢！我当时就不应该‘多管闲事’！下次你要是病死在房间里，求我管我都不会管！行了吧？”
甩下这句话，季思染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当场掉头往外走！
她真的怕自己再多待一秒，会忍不住想打他。
‘嘭！’
智能系统被霍祁扬强制关了。
季思染抬手踢了一下门，然后手动打开门，将门甩上。
“嘭！”
沉闷的响声传来，坐在沙发上的霍祁扬顿了一下，皱眉，朝门口看去一眼，随后沉沉的唤了一句。
“小智。”
“嘀嘀，正在唤醒中……唤醒成功，请输入指令。”
“打开走廊摄像视角。”
“是，主人。”
显示屏上停顿了片刻，随后转换出走廊上的画面。
空荡荡上的走廊。
并无一人。
对门的房门却没有阖严实。
霍祁扬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沉声道：
“提醒她把门关好。”
“啊？主人，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小智不解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响起。
“不然呢？”霍祁扬头疼的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
小智沉默片刻，捋了一遍思绪，道：“是，主人，小智明白了，是提醒女主人把房门关好，是吗？”
“……”
霍祁扬眉头皱了一下。
索性起身，丢下一句话，然后亲自走了出去。
“闭嘴，你关机。”
“……是。”
小智莫名有几分委屈，黄灯弱弱的闪了两下，随后便关了机。
霍祁扬推开门，一脚迈出门槛，准备越过走廊，随手将对门给关上。
不料刚走到对门门口的位置，那扇门却毫无征兆的从里面打开了。
“……”
四目相对。
霍祁扬本能的想逃，但理智告诉他，现在逃了只会显得他‘做贼心虚’。
于是他便挺着脊背，僵硬的站在那里，面上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有事？”
季思染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不爽的抬头看他。
霍祁扬沉默片刻，眼神飘忽了一下，随意扯了个借口，一本正经的道：“过来测试游戏。”
“今天放假还要测试游戏？”
季思染诧异，用那种‘你压榨员工’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看。
霍祁扬绷着脸色，不痛不痒的淡淡说了一句，“给你算加班费。”
季思染眉角抽了一下，“我可以不要这加班费吗？”
“可以，但你还是要加班。”
“……那可以不加班吗？”
“不可以。”
“好吧，那走吧。”
季思染抬手扶额，算是妥协了。
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什么，出声叫住他。
“你等等，就你这样，能工作吗？”
霍祁扬唇角抿了一下，“我怎样？”
“你还在发烧啊。”
说话期间，季思染快步上前，踮起脚尖，极其自然的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
霍祁扬本能后仰了一下身子，却被她按住了肩膀。
“别动！”
霍祁扬不动了，额上的手温温凉凉的，倒是有几分舒服。
可是她却收回了手，难受的昏厥感袭来，他不免皱了一下眉头。
“我看你还是赶紧的休息去吧，脑袋烫成这样，还打游戏？你不怕把你的‘主机’烧坏了啊？”
说话间，季思染屈起手指，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两下。
“……”霍祁扬皱眉，倔强的说，“我可以。”
“确定？”季思染挑眉。
“当然。”
&nk，到时候晕过去，我可不管。”
季思染耸肩，高举双手，然后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霍祁扬眸光闪了一下，随手将门关上，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家里有退烧药。”
“有你为什么不早说？”
季思染诧异，回头看他。
“忘了。”
“……”
季思染翻了个白眼，换鞋，走进客厅。
“放哪了？你赶紧把药找出来吃了，然后再开始游戏。”
“嗯。”
霍祁扬眉头皱了一下，极为不情愿的从鼻尖挤出了一个声音。
实际上。
他不止讨厌医院，还更讨厌吃药。
“去啊！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季思染见他迟迟未动，忍不免上前推了他一下。
霍祁扬身形微晃，忽然有些后悔叫她过来加班了。
……
“喏！给你，温的，赶紧喝了！”
霍祁扬一路慢腾腾的将药箱拿出来，再慢腾腾的在沙发上坐下，打开药箱，目的就是拖延时间。
可是季思染却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去厨房接了一杯水放在了他的面前。
“……”
霍祁扬垂眸，目光在那杯水上盯了几秒。
“愣着干什么？赶紧的！你不会怕吃药吧？”
季思染挑眉，低声调侃一句。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
霍祁扬立刻沉下脸，将药往嘴里一丢，然后拿过杯子，灌了一大口水咽下去。
“是吗？我觉得万事皆有可能，不然你为什么急匆匆的从医院离开呢？”
季思染勾唇，双手抱胸打量他。
霍祁扬眉头皱了一下，沉沉看她，“聒噪，我是让你来加班的，不是来唠嗑的。”
话音落下，他率先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
“……呵！”
季思染看着他的身影，忍不住撇了下嘴角。
她敢打包票，这货绝对是对医院有阴影！
……
“小样儿！就这点等级，还敢来我面前叫嚣？霍祁扬，这人头给你，你一刀秒掉吧！”
“……”
身边没反应。
“霍祁扬，霍祁扬？”
季思染目视着游戏屏幕喊了他两声，游戏里他操控的q一直未动，耳边也并未有他的声音。
“你在干……”
季思染三两下解决掉敌人，摘下耳机朝他看去，见到眼前的一幕，声音忽然顿住了。
这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一手扶着脑门，一手还维持着握着鼠标的姿势，就这么……睡着了？
季思染忽然有些想笑。
死鸭子嘴硬。
之前还一直逞能说自己可以，半个小时不到就睡过去了。
真是又生气又想笑。
季思染保存游戏进度，将电脑关机，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他面前。
他确确实实是睡着了。
走近了之后，还能听到他那轻微沉缓的呼吸声。
“霍……”
等一下！
先拍一张再喊他！
季思染憋着笑，麻利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镜头对准他，找好角度，然后按下快门。
‘咔嚓——’
没想到手机的快门声没关，一声突兀的‘咔嚓’声响起。
季思染吓得差点把手机砸他脸上。
“……”
好在他睡得沉了，并没有醒。
也可能是因为吃了那药的缘故。
季思染胆战心惊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只看见他眼皮动了一下。
这倒是一下让她安下了心。
她大起胆子，举起手机，打开自拍。
然后凑到霍祁扬耳后，窃喜的比出一个‘耶’字手势。
‘咔嚓、咔嚓、咔嚓——’
连着拍了好几张照片，季思染都不怎么满意。
因为这人就算是睡觉也十分好看。
她在后面比耶，倒是显得她幼稚傻气了。
这不行的！
她要把他拍得难看一点！
这么想着，季思染暗搓搓的伸出指尖，想给他弄个猪鼻子出来。
可惜，她刚摸着他的鼻子，这人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啊！”
季思染凑得有点近，穆然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被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在干什么？”
霍祁扬垂眸，神色清冷，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沙哑。
“没、没干什么啊！你鼻子上有脏东西！我帮你弄掉而已！”
季思染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然后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霍祁扬看了她几秒，似乎是信了她的话，沉沉说了一句，“起来。”
“哦，谢谢。”
季思染抬头望着他，以为他会拉自己一把，傻兮兮的伸出手递向他。
没想到霍祁扬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迈开长腿，从她身边跨过去了。
跨、过、去、了？
……
季思染愣在原地，伸出去的手还僵在半空。
原来他让自己起来，只是因为她挡了他的路。
……
她的内心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对了！”
霍祁扬走到楼梯转角，忽然想起一件事，扭头，朝她看来一眼，见她还坐在地上，淡淡挑了下眉。
“喜欢上我家地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