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什么？”
闵怀业连忙问道，这时的他好不容逮住跟林小嫚敢兴趣的话题，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弃。
“恐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林小嫚看着辽阔的沙滩叹息道。
自古以来就有修建城墙抵抗外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些看起来巍峨的东西，需要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没关系，只要是小嫚说的，我都爱听。”闵怀业带着几分讨好的口吻说道。
林小嫚看着海边的沙石，随着海水起起落落，忽然她开口说道：“就像这样。”
林小嫚走到海边，一边说，一边用沙子堆建城墙。
“在海边修建的城墙，首先要有防腐蚀性，其次还能够挡住涨潮的海水，它不仅仅要厚，还要特别坚固，无论岁月过去多久，无论是风吹日晒，它都能屹立在海边，永远不会倒塌。”
“这样一来，以后海寇还想登陆东临街作乱，也得掂量一番，至少不会像昨天早上直驱而入，被杀的民不聊生、哀嚎不断。”
闵怀业看着林小嫚用沙子堆建的城墙，它的厚度有他半根手指长，到了顶部中间有着一条缝隙，缝隙两边是不同的凹凸状。
“这是什么？”闵怀业的确没有看懂。
他饱读诗书，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却从来没有用脚丈量过世界，就像林小嫚用沙子堆得玩意，他还是第一次见。
“城墙啊。”林小嫚回答道，可是看见一脸发怵的闵怀业，她在心中捋了捋，又说了两个：“模型。”
“哦~”闵怀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着：“它们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林小嫚看着他用手指向凹凸的城墙上，立刻解释道：“它的名字叫垛口，站在这个地方射箭，然后海寇攻击的时候就躲在这边儿。”
说着林小嫚把手指指向凸起的城墙，接着说道：“这样一攻一守，就算海寇靠近城墙，我们还可以用石头、火药、长矛、大刀攻击。”
“这呢？”闵怀业用手指着城墙模型中间，那儿有一个小洞，因为洞口太小不仔细看，根本就很难发现。
“它是城门。”林小嫚不好意思的说道：“一激动就把它做丑了。”
“你也要觉得不喜欢，我重新在做一个。”林小嫚说话的时候，重新在一旁捧沙子，然后又开始在做。
“可以了。”闵怀业拉住林小嫚的手说道：“你说的我已经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还是假的明白了？”林小嫚有点不理解，一开始她也觉得很奇怪，长都城南、西、北门都有城墙，唯独东边靠海的地方没有。
这一次，要不是她反应灵敏，损失的就不只是东临街一条街了。
一开始，闵怀业的确有点不懂，后来接着朦胧的月光仔细看了看，然后就明白了。
它就跟南、西、北门都有城墙一样，但是按照林小嫚口述的内容，它们似乎要比其它三个地方的城墙要厚很多。
想到这儿，闵怀业看了看一望无际的沙滩，瞬间明白林小嫚之前说的“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是什么意思了。
就这片区域的投放，恐怕好几千万两黄金都没有了。
“真明白了。”闵怀业托着下巴说道：“小嫚，你看啊，这片沙滩少说也有几百里的距离，就算我舍得花钱，也买不来那么多材料啊？”
如果这件事情实施下去，还需要找人画设计图和估算，最重要的还要上报给朝廷。
他私自做决定，恐怕很容易被人扣上造反的帽子，如果是这样就太得不偿失了。
“我记得建筑房屋可以用石灰、沙子、石砾然后把它们组成的石灰砂浆，再或者用蛤壳以及牡蛎壳烧制而成蜃灰，或者把糯米做成浆混合石灰也可以，再不然用夯土也行。”林小嫚一一说道。
这一刻，她兴庆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什么书都看过一些，然后又记过一些，否则闵怀业这一问，她肯定懵了。
“夯土是什么土？”闵怀业再次问道。
林小嫚说的前三种还算比较好找，偏偏最后一种夯土，他没有听说过。
“那是一种合成的土，听说万里长城就是用它修的，那家伙，好几年千都没有倒塌。”林小嫚记得当时翻书的时候，碰巧看见那一页，就认真看了好几遍，因为觉得夯土很神奇，最后她就记在心上了。
“它主要是由粗砂、红泥、石灰块组成。”林小嫚再一次解释道。
“这三样东西倒不难买。”闵怀业说道，其实他更加在意的是，林小嫚说的那句‘好几千年都没有倒塌’。
她到底是什么？
闵怀业心中起了疑心，这些知识闵怀业过去、现在不知道，村姑林小嫚肯定也会不知道。
就算她吃了仙灵果，能够改变的除了肌肤和内在气质，并没有别的效果。
除了她也有《无字天书》，然后跟他一样修仙。
若是，为什么他会不知道这些知识呢？
闵怀业心中有好多问好，介于两人之间的关系，稍微变得融洽一点点，他不打算继续追问，而是把重心放在修建城墙上。
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有很多话题要聊。
“小嫚，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空？”闵怀业开口说道。
听闻，林小嫚斜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以闵怀业的智商，说出这番肯定还有话中话。
然后把右手伸入空间灵树里面，摘下两颗大大的仙灵果，递给闵怀业说道：“给。”
“什么意思？”闵怀业问道。
“你不是问有没有空吗？”林小嫚笑着说道：“正巧我现在有空，这儿四周也没有人，所以我就摘了两颗送给你啊，吃吧，可新鲜了。”
看着林小嫚笑盈盈的眼眸，闵怀业感觉格外刺眼，然而他却不知道林小嫚这时候，心情也非常难受。
终究不过是用“爱”来套取她信任的人，昨晚她险些就信了。
多么讽刺的现实。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闵怀业压低嗓音，带着一丝微怒的说道。
“可是，你最后要的不就是仙灵果吗？”林小嫚苦笑的回道：“好巧哦，我正好有诶，你看，红红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看，很好吃。”
“没关系，你拿着嘛，它可以提升仙力。”
等到林小嫚把“仙力”两个字说完，闵怀业彻底失控了，他一把将林小嫚手中的仙灵果打翻在地上，一面说道：“小嫚，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林小嫚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少年，几日不见，他憔悴很多，那双明亮似星辰的眼眸中，藏着几分落寞。
他伤心了吗？
林小嫚忍不住在心中问着自己。
可是修仙的人有心吗？
林小嫚再一问，就把自己问住了。
她记得许多神仙故事中，神仙是不能谈恋爱，那么闵怀业现在又叫什么？
林小嫚很不喜欢他虚情假意的抓住自己不放，那抓狂的模样就像是在作陪衬，然后说道：“相信我，相信我——”
林小嫚更加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
他那双犹如承载了星辰大海的眼眸，瞬间迸放出像烟火般灿烂的光芒，那是激动，兴奋，那是一种失而复得……
林小嫚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每次听他表白，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就更不要说失而复得。
昨天早上她去山涧找到闵怀业，他表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为什么心里酸酸的？
林小嫚再次腹道。
难道是我在吃仙灵果的醋？
一口气想了那么多事情，林小嫚感觉头很痛，再说了，她有必要吃一颗果子的醋吗？
“上官静呢？”林小嫚眼巴巴的看着闵怀业问道。
这一句，把闵怀业问住了。
他上午没有看见林小嫚搂着秋山的时候，确定自己是为了仙灵果才靠近林小嫚，如今得到了，林小嫚也就没有利用价值。
至于缠缠绵绵的情话，他也就不打算讲给林小嫚听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想法，在他亲眼目睹林小嫚搂着秋山的时候，给否定了，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占有欲在作怪，还是真的喜欢林小嫚。
总之他就是不喜欢看见林小嫚，跟别的男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跟何况上午的时候秋山胸膛的衣服还没有系好。
林小嫚就这样靠过去，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我就知道。”林小嫚都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秒，她居然还带着几分期待，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一厢情愿。
“仙灵果没有摔坏。”林小嫚捡起脚下的两颗仙灵果，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一把塞到闵怀业的衣服里：“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转身的瞬间，林小嫚发现自己的眼角湿了，她下意识用手摸了一把，指尖上面有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
她苦涩一笑，看着波光粼粼的海水面，低着头，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啊——”
看着林小嫚的身影，闵怀业用力一捏，怀中的仙灵果碎成了渣。
他不懂。
他跟林小嫚明明聊得好好的，她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我真的喜欢上官静吗？”闵怀业自问道。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小的时候路过上官静的家，看见她扎着两个小辫子，在院子中间踢毽子，那如同银铃般的笑声，让他忘记了饥饿，也忘记了上山打猪草。
他只觉得那个小女孩儿好美，长大了，自己若是能娶她为妻，肯定会非常幸福。
就在这一刻，闵怀业的脑海中，浮现出林小嫚女扮男装时，洒脱的笑。
那笑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是闵怀业这辈子都不成得到过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