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有些遗憾地摇摇头，“这些事情我其实都是从小优那里听说的，只知道老爷子当初和那个女人一开始只是一夜情，但那个女人似乎就没这么简单了。”
“听小优说，那个小三还嚣张地找到了你外婆，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听到这里，乔艾越发迷糊了。
以她外婆的性格，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她只怕对这段婚姻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可之后却又怎么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原谅外公呢？
她这么想着，便把心底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叶夫人并不意外乔艾会这么说，接着又道：“你猜得没错。你外婆当年的确很生气，甚至连离婚协议都已经拟好就差签字了，最后是你妈妈……”
“小优知道你外公只是一时行差踏错，也知道他心里的人始终只有你外婆。”
“为了能挽回他们那段岌岌可危的婚姻，小优就亲自出面想办法解决了那个小三，这才保住了顾家，但具体的我当时也没有过问太多。”
就算两人是闺蜜，发生了这种事情，只怕也不会想要多提。
听完这些，乔艾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叶夫人到底还是担心她的孕期抑郁状况加重，末了还不忘开解几句，“你现在努力寻找当年真相就已经做得很好了，答应我，就算为了小优————别把自己困进往事里面。”
乔艾听出她话中的关切，轻轻点点头，“我会的，谢谢您。”
叶夫人离开后，乔艾和周承宴的话题依旧还围绕着那桩二十多年前发生的大事。
周承宴从来都思维敏锐，能在一堆资料中准确筛选出最有用的东西。
他将已知的信息仔细分析一番后，脑海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大胆的假设，“艾艾，你说……如今这些事情，会不会都是当初那个女人所为？”
如此针对顾家，针对乔艾母亲肯定是有原因的。
如果说那个女人将乔艾母亲视作自己与顾老先生在一起的阻力，那么她就很有可能因此事而记恨上乔艾母亲，乃至于整个顾家。
这样一来，做出此番报复举动也就符合逻辑了。
他的猜测令乔艾心下一惊，同时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很具有信服力。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已经默契地想到了一处————要想知道关于当年更多的事情，恐怕没有什么途径比直接询问当事人更快了。
如今他们也只能希望二老已经将当初的事情放下，否则旧事重提，难免让人心里多一块疙瘩。
心情迫切的乔艾没耽搁，当即便跟周承宴一同驱车回了顾家。
二老对他们的突然到访也有些意外，但在看清楚两人略显严肃的神情后也没多问，直接领着人去了二楼的书房。
顾老先生先一步打破沉默，笑笑道：“你们特意过来，是有事情想要问吧？”
乔艾缓缓点头，斟酌了一下措辞试探着问：“我听说……您和外婆二十多年前曾经差点离婚，最后是我妈把你们劝和的？”17
大约真是放下了从前的事，顾老先生只错愕了一瞬神色便已恢复如常。
他垂眸沉思了片刻，“其实也算不上劝和。我当初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了错事，没曾想最后被那个女人给缠上，是小优想办法让她放弃了纠缠。”
纵使没了小三搅局，在那之后，他为了哄老婆也费了不少劲儿。
但想到自己做的错事，却又觉得没了抱怨的资格。
周承宴不由出声道：“那您还记得当初那个女人的名字吗？”
他犹豫一瞬，复又接着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和艾艾现在怀疑，现在顾家发生的一系列很可能跟当初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卓雅涵。那个女人的名字。”一直在一旁没吭声的顾老夫人忽然开口。
对于那个曾经毁掉她家庭的女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忘掉呢？
顾老夫人甚至还记得，当时的卓雅涵跟自己差不了几岁，但那张脸一看就是招男人喜欢的那种，却偏偏看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此话一出，书房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乔艾为自己挖出这些陈年旧事而愧疚不已，可她却也知道，只有把伤口上的腐肉给剔除干净了，伤口才能彻彻底底地愈合。
一个名字已经足够，她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把空间留给了二老。
周承宴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出奇地快，没几个小时就把查到的关于卓雅涵的资料都发了过来，但刚翻开前面几页，两人便陷入了震惊。
原因无他————当初曾在追悼会上出现的那个叫做宁洪洋的男人，居然跟她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也就是说，卓雅涵是宁洪洋法律意义上的母亲。
要说之前乔艾还觉得有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但如今这一系列的巧合叠加在一起，她完全可以肯定这个宁洪洋就是改头换面之后的乔重江。
卓雅涵对顾家的报复从没停止过，而给乔重江一个新身份只怕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乔艾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究竟要有多浓烈的恨意，才能驱使卓雅涵做出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虽说坚持治疗让乔艾的情况好了很多，但今天一天之内受到的冲击太大，周承宴对乔艾还不太放心，时刻关注着她的状态。
见她许久没说话，心中不免开始紧张，“感觉怎么样？不太好的话我叫医生过来吧？”
“我没事。”乔艾冲他安抚一笑，伸手碰了碰周承宴带着几分疲色的脸颊，“倒是你，这段时间为了照顾我辛苦了，调查的事情就先缓一缓吧。”
“可是……”
话没说完，乔艾已经佯装生气地板起脸孔，“可是什么？我们现在已经查到很多东西了。我相信只要继续下去，总会找到真相，惩治坏人。”
她叹了口气，依偎进周承宴怀里，“查出真相对我来说固然重要，但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周承宴实在受用这套，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只要是为了你，辛苦一些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