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那不是黑天鹅肉?”霍珩牵着女生的手漫步在路边,两人皆戴着口罩压低帽檐。

    宋词想起刚才霍泽辉化悲愤为食欲般的暴食鹅汤,笑了笑,“我看见仲伯提了只鹅进后厨。”大概也只有霍泽辉一人会相信那鹅汤煲煲的是黑天鹅吧。

    “你打算念什么专业?”霍珩轻轻笑了笑,后天就要高考了,他家小姑娘只需要休息好放松好就成。

    微微摇了摇头,“没想好,”没什么特别爱好。

    绕着别墅走了一圈,霍三爷认真的提出了建议“摄影怎么样?”学了摄影的话就可以带着女孩四处游玩,拍摄有趣的画面,闲暇时用来陶冶情操也不错。

    宋词微微蹙眉,一双桃花眼溢满了思索的意味,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跑过,跑了五圈的徐森背着十公斤的铁块,表情木然。

    “高考完陪我出差?”

    “有薪酬么?”宋词清浅问道。

    “跟九霖一样。”九霖是霍三爷特助,年薪超百万,霍三爷给自家夫人开的工资是极高的了,毕竟她只是个业余助理,连林二助都比不上。

    宋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刘凯怎么样了?”无意地随口问道。

    霍三爷眯了眯眼,思索着刘凯是哪号人物。看着又一次跑过去的徐森,才从犄角旮沓里翻出了刘凯的资料,沉思着说道“进局子了,没怎么着他,按规矩来的。”这个规矩按的自然是霍三爷的规矩,进去了这几年就看不见他了,捞也捞不出来。

    面对宋词审视的目光,霍三爷脸不红心不跳,不咸不淡的说道“觊觎你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女生隔着口罩嗤笑一声,“虚伪。”原本就是匹狼偏要把自己伪装成羊,可不就是虚伪么?

    “自然。”霍珩挑了挑眉,“林雪那边你什么打算?”

    宋词抬起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空挂着零星的星星。低声说“随她去吧。”

    就当是支付她在老爷子跟前伺候了几月余的报酬吧,她所珍视的,都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大约也是痛苦的。

    青春年华时遇到唐正权一见倾心,全身心的付出换来了对方青年他娶中年背叛,错爱一生到头来害得最珍爱的儿子成了残废,而她的女儿一心只有豪门权势不顾念亲情,这一生对于她来说都是苦涩悲痛的。

    这一点一滴的积累汇聚起来酿成的苦果也只能由自己品尝,他人看到也只余一声叹息罢了。

    翌日清晨,别墅大门一大早被敲响,仲伯急匆匆地跑过去开门。

    入目的是眼眶微红提着行李箱的温婉妇人,仲伯急忙提过妇人手中的行李箱,低声说道“二夫人来了?老夫人已经起身了,正在打太极。”

    婉清牵强的朝仲伯笑了笑,步入这花园中也没有心情观赏任何的花木,只在见到一身白袍的霍老夫人时红了眼眶,带着哭音低低喊了声“妈。”

    霍老夫人冷着脸打完了一套太极,站起身走到了小亭子里,婉清低着头缓步跟上,许嫂领着仲伯去准备早点给两人。

    “你来做什么?家里的事都处理完了?”霍老夫人看着泫然若泣的婉清,皱了皱眉,“你这副模样怎么可能斗得过那外面的野花野草?你都是小辉的妈了,四十多的人了,这些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妈……”婉清一下朦胧了双眼,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低低说道“阿姜这次是认真的,他铁了心要娶那个女人了。”

    “所以呢?你要让出你霍家二夫人的位置?让你的儿子喊别人妈?”霍老夫人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一二十来岁的女人,你这些年的阅历都去哪里了?”

    “她不一样,”说着说着,婉清又流了泪,“阿姜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光,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两者不能混为一谈。”霍老夫人看着眼前虽已四十余岁却依旧像个少女一般温婉的妇人,轻轻叹息一声,“他对那季秀也只是一时之乐,眼里再带光也会被生活磨灭掉。他不懂你还不懂?是,霍姜是我没教育好,才让他一直胡作非为。可是婉清,你要明白,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问题,妈没办法插手的。”

    霍老夫人拉过婉清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拍了拍,“你要记住,你是他的妻子,是我们霍家的二夫人,我们霍家不是随便什么野猫野狗靠着孩子就能进门的,你怕什么呢?”

    婉清怔怔地看着老夫人的手,喃喃低语“我怕阿姜不理我,怕他厌烦我。”

    “这就是你不对,”霍老太太正色道“夫妻之间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他越来越得寸进尺,你到这来躲一时清静可以,妈希望你冷静下来之后拿出你霍二夫人的魄力,好好处理这件事。”

    “我怕,那季家……”

    霍老夫人一口打断婉清的话,神色肃穆,“这事儿就是说破天际也是季家不对,那季秀自甘堕落做小三,本就是污糟的人。”

    “阿姜要是生气了怎么办?”想着,婉清又要哭了起来,“其实养着她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想的到开,你是觉得季家允许有人做小?还是觉得我们霍家的脸面就不是脸面了?”霍老夫人冷漠的抽回手,语气冷淡至极,“两个选择,第一你回去打掉季秀的孩子,让霍姜回家;第二你离婚,让出霍二夫人的位置。”

    婉清愣了半晌,最终还是双手掩面低低哭泣了起来。

    霍老夫人拧紧了眉,这婉清爱哭的性子就是改不了,都四十多的人了遇事儿还只知道哭。小词多好,什么都能解决还能干得很,这人比人真得气死人。

    许嫂身后跟着几位女佣来了小亭,女佣眼观鼻鼻观心手脚麻利地摆放好早点之后井然有序地离开了。

    扫了眼面色冷淡的霍老夫人又看了眼掩面而泣的二夫人,许嫂叹息一声,“二夫人,您这眼泪要流到二爷心里去才有用啊。”

    “许嫂,”婉清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朦胧地看着慈爱的许嫂和冷着脸的霍老夫人,“妈,我不哭了。”

    “想清楚了?”霍老夫人缓和了神色问道。

    婉清怔怔地看着粥碗,最终点了点头,“我离婚。”

    这下霍老夫人和许嫂都震惊了,霍老夫人皱了皱眉,“你可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妈,我想清楚了。”婉清神色坚定,“从一开始就是我先动了心,这二十多年来他外遇不断,丝毫没有顾虑我的感受,他也从来没有把我放心里过。我不想过这种日子了,每天都围着他转的生活我过腻了。”

    霍老夫人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眼神清明的女人,叹息一声,“是妈对不起你,当初……”

    “妈,没有对不起,当初是我看上了阿姜,我还要谢谢您和爸的成全。”婉清说着险些落泪,“是我和他没有缘分。”

    “罢了,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若考虑清楚就速战速决不要拖拉。”霍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江南的女子就是比北方的温婉柔情,“吃早点吧。”

    吃完早饭,婉清跟着女佣去了客房收拾自己的仪容,许嫂一边煮着茶一边问霍老夫人,“您真的随他们去?”

    霍老夫人冷冷一笑,“不失去就不懂珍惜,霍姜就是得到的太容易了。”

    “二夫人那里……”许嫂犹豫了片刻,还是照实说“失了霍家的庇护,二夫人回了赵家日子怕是会很难过。”

    赵家乃江省第一豪门,主宅坐落于苏城,有着百年历史。赵婉清是赵家二小姐,于她之上还有两位兄长一位姐姐,许嫂所说的日子难过便是赵家百年来从未有离异者,结婚那时交代清楚了,离异女不得归家。

    霍老夫人叹息一声,“把她送去y国呆一段时日,在小三的地盘上我也放心些。”

    许嫂没有接话,她是亲眼看着二夫人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作为女人都有同理心。同情却也无可奈何,二爷实在太过荒唐,也不听老夫人的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吃完了早餐时,宋词才慢悠悠地下楼,身后跟着神色自若的霍三爷。

    “三爷。”

    还未走到客厅便听到身后传来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嗓音,霍珩微微挑眉地扫了眼仲伯,后者带着一抹笑意,转身打招呼道“二嫂。”

    宋词漠不关心地径直走到了餐桌坐好,仲伯手脚麻利地给她上了粥。

    霍老夫人进门便看到霍珩正站在楼梯口对着婉清说着什么,宋词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吃着早饭,面色不虞的走过去,“有什么事儿非要现在说?你不去陪小词吃饭?”

    婉清脸募得一红,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妈,我就是问问小辉工作的事。”

    霍三爷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冷着脸的霍老夫人,去了宋词那儿,“那是小辉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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