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人一起复习的现象震撼了一众老师,最终商议决定,挪出最大的阶梯教室给他们用,甚至从晚上复习挪成了白天复习。

    宋词压了压太阳穴,连续一个月没怎么合眼,眼底有一片淡淡的青黑色。她每天都暴躁极了。

    离高考不到一周了。

    所有老师都停了课,宋词担任了全校高三学生的老师。咳咳,有一句话叫悔不当初,大概就是宋词现在的心情。

    从数学到英语,从物理到历史,宋词一天要上整整9门课……太难了,甚至有点想发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群学生不会乱提问题,只默默的拿笔记记重点,个个恨不得彻夜学习。他们这才发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高考近在咫尺。

    距离高考还有三天,坐满阶梯教室的学生们渐渐不安了起来,一个个问道“宋哥去哪里了?”

    “对啊,怎么宋哥还不来?我还有知识点没记住呢!”

    门外的陆契阴沉着脸走到了讲台上,语气恶劣的对着话筒说“怎么?我宋哥欠你们的?她身体不舒服,家长带回家休息去了!你们各回各班各找各妈复习去吧,高考前宋哥不会再回来了!”

    “啊?宋哥生病了?严不严重啊?”

    “就是说啊,我们也不知道宋哥身体不舒服啊,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让她多休息休息了。”

    “宋哥没事吧?”

    “我们很担心宋哥啊,那我们就不打扰宋哥休息,让她多休息几天,我们也复习的差不多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差不多了。”

    “替我们谢谢宋哥!”

    三百多个学生闹哄哄地围绕在教室里,都在对着陆契表达对宋词的感激之情。

    陆契缓和了神色,淡定的说“感谢的话你们以后碰到宋哥自己说吧。没事就回去复习吧,别妄费了宋哥一个月的心血。”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在阶梯教室看着众人一一离去的陆契突然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亲眼看着宋哥从最开始尚有些精神到如今需要靠黑咖啡续命,精神状态一日比一日萎靡,强压着的暴躁焦虑让她看起来苍白无力的很。

    他不知道的是,这群青春少年们在未来的日子里个个心怀感恩地回馈着宋词,宋词也因为这一个月的忙碌得到了未来社会各界精英的拥护。

    行必因,然必果。

    人生在世的每一处节点,都映照着往日的付出。没有哪一个结果是偶然的,若有,也只是暂时的意外。

    被家长带走的宋词歪着头懒懒散散地靠在车门框上,家长霍珩拧着眉冷着脸。

    宋词张了张嘴便被呵斥了,“别说话!我就一个月没在这儿,你就这样胡闹!等柳医生检查给你过身体,我再跟你算帐。”霍珩连余光都没留给宋词。

    闭上嘴的宋词无声的勾了勾唇,她压抑一个月的焦躁消失殆尽,慵懒地窝在了几乎放平的座椅内,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梦境。

    平稳地停下车的霍三爷侧目看着女生的恬静睡容,轻轻叹息一声,轻柔地摸了摸女生的发顶。

    小憩一会儿的宋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在车内,驾驶室内的霍三爷也在闭眼假寐,觉察到女生的动作,霍三爷按压了几下眉心,“醒了?下车吧。”

    原本只有些许花木的花园已经完全变了样,繁花似锦,花团锦簇,满花园的玫瑰盛开着,以嫩黄的小雏菊分开两边,中间铺以鹅卵石暖玉。

    再往前,先前纳凉的小亭子周围凿出了一片小池塘,里面游着几只黑天鹅。

    正在给花园浇水的仲伯连忙将手中的水枪交给了徐森,然后自己迎了上去,“三爷,夫人,欢迎回家。”

    “这些都是你送的花?还活着?”宋词微微眯着眼看着这满花园的玫瑰和雏菊,有些怀疑。

    “是的,夫人。”仲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死一朵他就换一朵,保证一模一样。

    “呵,”宋词轻哼一声,往屋内走去,口中懒散道“花店买的花没有根茎。”

    跟在身后的霍三爷斜斜地瞥了眼笑容尴尬的仲伯,不咸不淡的说“你这智商只能骗徐森。”

    正在给花浇水的徐森有些愣神,他的确没想到这花已经换了一批了,他一直以为是仲伯种花技术好。

    早就等候在屋内的柳医生立马站了起来,身后的助理背着医疗箱快步跟在柳医生身后,“三爷,夫人。”他是霍三爷的家庭医生,主修中医,选修西医。

    “给她看看。”

    配合的宋某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侧着头问打开电脑办公的霍三爷“外面那几只黑天鹅哪来的?”

    “养点活物,晚点运回京都去。”视线从电脑上移到女生脸上,“你有什么喜欢的动物?”

    “锦秀没那么大地方。”宋词配合的换了个手伸着。

    这下,霍三爷认真地点点头,“锦秀是挺小的,”挪回视线一边办公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在京郊附近有一处庄园,平时也一直空着,等你高考完我们搬过去好了。”

    端茶倒水的仲伯手一顿,那庄园在京郊?!对于三爷来说,超出二环的就是郊区吧。

    处理完公事的霍珩合上了电脑,“看看你喜欢什么,那地儿挺大的,喜欢什么都能安排上。”

    “再看吧。”宋词可有可无的回答道。

    这时,号完脉的柳医生提了提眼镜,身后的助理打开医疗箱递给了柳医生,柳医生拿出听诊器又听了听心音,这才严肃认真地说“三爷,夫人患有慢性焦虑症从而引发长期失眠,心音衰弱。”

    “有办法治疗么?”霍珩坐到了宋词身边微微蹙眉。

    “我不主张药物治疗,一旦开始摄入药物很容易造成依赖性。夫人若是平时无事可以练练瑜伽或者打太极来放松身心,平常要保持轻松的心态。”

    柳医生拿出纸笔写了张方子递给了一遍的仲伯,对着霍珩说道“方子上的药物可以缓解焦虑症,添加在膳食里做成药膳,每天吃一点也能改善睡眠质量。卧室内可以放置一些薄荷佛手柑等植物,薰衣草也具有安神功效,但味道浓郁,庄园内可以种植一些,这些也都是辅助缓解。”

    送走柳医生后,霍珩目光沉沉的锁视着女生,沉声道“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女生窝在沙发上,懒懒散散地撑着头,烦躁地回答“帮他们集训了一个月。”

    霍珩表示不满,“我记得送你回来之前我说过,每天回家睡觉。”

    “马上高考,他们底子太弱。”宋词反驳说。

    被认为底子弱的那些同学,在龙城高级中学的同一批考生里实属佼佼者了,龙城一中是仅次于省中的龙城第二中学。

    看见女生疲惫不堪地倦容以及眼底那两道青痕,霍珩收敛了怒意,心底叹息一声,“去睡会,仲伯已经收拾好了。”

    女生消瘦的背影处处透着虚弱焦虑,仲伯回到霍珩身边,低声说道“三爷,庄园那边已经安排下去了。”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夫人前两天打电话来说想来龙城看看,顺便送夫人高考。”

    霍珩放下手中的报纸,喝了口茶,随意的说道“她来还不是给别人添乱子。”

    “我什么时候给你添乱子了?!”一道带有怒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铿锵有力。

    长腿一迈,霍三爷站起身迎了出去,看到三人时不由微微蹙眉,“小辉怎么来了?”

    霍老夫人轻轻瞪了他一眼,拉着有些忐忑的霍泽辉的手,边进屋边念叨“小辉是小词十几年的朋友了,来陪小词玩玩,总比一天到晚跟着你这个老古板要舒心一点。”

    霍泽辉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三叔,轻声说“三爷,我,我保证不打扰宋哥学习。”

    “还叫什么宋哥呢?那是你三婶!你这缺心眼的孩子。”霍老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霍泽辉的脑袋。

    霍珩跟在两人身后,一边的许嫂低声对着霍珩说“老夫人不放心夫人的精神状态,怕她太过紧张,特地来给夫人放松心情的。”

    紧张?霍三爷玩味的眯了眯眼,她怕是不知道宋词的成绩吧?现在除了宋词谁都有资格紧张。

    霍泽辉等霍珩坐下后才堪堪入座,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低低对着霍三爷说“三爷,那个,秦未何苏喆也来了。”

    看着眉头越拧越紧的霍珩,霍泽辉有些欲哭无泪,他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他家三叔好可怕。

    霍老夫人安抚地拍拍霍泽辉的肩膀,“你去睡一觉,陪我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也累了。等小何他们几个到了我再喊你。”

    在仲伯的带领下,霍泽辉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目送霍泽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霍老夫人脸色一沉,重重地将杯子搁在了茶几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霍珩坐在一边,勾了勾唇角,好整以暇地问道“二哥惹您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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