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当时正在取餐，耳边突然听见程寒的声音，抬起头来一看，就看见了程寒的脸。
一时间，林朗有些懵，问：“哪件事？”
“……”沉默了片刻，程寒回答，“竞标失败的事。那件事你虽然也在负责，但是负责的人也不只你一个，对于你，霍总一向都是很放心的。”
程寒要是不这么说还好，他现在这么一说，林朗就更内疚了。
心不在焉的取完了餐，林朗又心不在焉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占了一张桌子，觉得安心。
施诗只给他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他不跟霍景渊“投案自首”，那施诗就要去找乔若晴。
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了，上午施诗还发信息给他，问他事情的进展。
哪有什么进展？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跟霍景渊说。
一来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二来，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琢磨了一个中午的时间，林朗午饭只吃了两口，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以后，拿出手机给霍景渊发了一条微信，问自己晚上能不能去霍景渊的公寓。
乔若晴的办公室，霍景渊正在陪乔若晴吃饭，刚把剥了壳的鸡蛋放到乔若晴的面前手机就震动了一下，然后，霍景渊就看到了林朗发过来的信息。
看着这条信息，霍景渊觉得诡异。
乔若晴拿起鸡蛋咬了一口，见霍景渊盯着手机出神，有些好奇，“看什么呢？”
她随意的扫了一眼，是微信的聊天界面，开玩笑似的问：“女朋友的微信？”
霍景渊立刻回了神，望着她一本正经的解释：“老婆，我没有女朋友。”
他结婚了，而且洁身自好，只有他老婆一个人，不管身心，都是属于自己老婆的。
所以即便知道乔若晴那样的话只是开玩笑，但是还是忍不住郑重的解释了一遍。
乔若晴忍不住笑得眉眼都弯了，“我知道啊，开个玩笑嘛。”
收敛了笑容，乔若晴马上变得正经了不少，“谁的信息啊？”
能让霍景渊露出那种表情，看来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
然而，当霍景渊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以后，她却愣住了。
林朗要去霍景渊的家里？
“这……什么意思？”乔若晴眨着眼睛问。
总不会是林朗想让霍景渊潜规则升职吧？
“我跟林朗只是上下级，没有私交，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去我住所的话。”霍景渊神色沉静的说。
即便是施诗和乔若晴是闺蜜，林朗和他又分别是另一半，但是也从来没有私下约出来玩过，顶多就是在施诗家吃饭的时候碰到过几次。
“会不会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在公司里跟你说的？”乔若晴问。
霍景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他也是真的不知道。
给林朗回完信息，霍景渊揉了揉乔若晴的头发，“晚上下班我让程寒过来送你。”
他得先回公寓去，看看林朗到底有什么事要跟他说。
乔若晴失笑，“不用，我一个人回去也行……”
“不行。”霍景渊打断了乔若晴的话，满脸都是肃穆的神情，“姜明宣可盯着你呢，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尤其是在知道姜明宣洗白之前的事以后。
当初能用那样的手腕，借霍疆的手除掉高老板，自己渔翁得利，这样的人不简单。
他既然盯上了乔若晴，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乔若晴出手。
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
乔若晴知道霍景渊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也就不说什么了，顺从的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她总觉得霍景渊最近有点儿过于紧张了，连中午吃饭都不让她出公司的门，是他去酒店打包了饭菜给她送过来的。
伸出食指，放在霍景渊微皱着的眉心轻轻揉了揉，乔若晴说：“老公，你最近神经绷得太紧了。”
原本霍景渊还觉得有些阴郁，此刻听到乔若晴的话，霎时间心里的乌云全都消散开了，阳光普照，光芒万丈。
抬起眼来，他笑得眼尾都翘了起来，明知故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乔若晴笑了，很乖巧的回答：“老公啊。”
她平时基本上对霍景渊都只是称呼名字，所以霍景渊应该是被这两个字取悦到了。
果然，霍景渊笑得毫不收敛，“再叫一遍。”
他的嗓音很轻，带着些哑，像是在哄，又像是骗，而且可能是怕听不清，还往乔若晴的面前凑了凑。
乔若晴被他逗笑了，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认认真真的叫了一声：“老公。”
话音都还没有落地，唇已经被霍景渊堵住，是一个很深的吻。
乔若晴被吻得软了身子，霍景渊情绪也差点儿失控，带着粗喘把她松开，被过身去，不看她了。
自从乔若晴怀孕以后，霍景渊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克制着，接个吻时间都不敢太长，只怕自己会一时激动的全然不顾，伤到乔若晴和肚子里的孩子。安卓
刚才，是因为她的一声“老公”，差点儿意乱情迷了。
他老婆就是有这样的能耐，任凭他在别的女人面前如何坐怀不乱，乔若晴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他破功。
乔若晴也知道霍景渊在担心什么，接了杯凉水放在他面前，“喝点水吧，会舒服一点。”
霍景渊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觉得不够，又去接了一杯。
下午周良过来汇报剧组的情况，说是一切顺利。
乔若晴又跟周良吩咐了一些其他的事，这才问：“施诗呢？还没销假吗？”
她大概有两三天没看到施诗了，刚开始发现施诗没来公司的时候跟周良问了一句，周良说施诗请假了，她猜测施诗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处理，所以就没多问。
可是都这么几天了，施诗还没有回来。
她怕出事。
“没有。”周良摇了摇头。
想了想，还是把施诗请假那天的情况跟乔若晴说了：“乔总，施诗请假的时候神色不太对，心事重重的，我问她什么她也不说。”
乔若晴皱了皱眉，“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周良出去了，并且把门也关上了，乔若晴这才拿起手机，给施诗打了个电话。
只不过，手机听筒里传来的，是一个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了啊……
乔若晴把手机放回了办公桌上，双手扶着椅子扶手转了半圈，看着落地窗外洒满阳光的建筑，有些担心。
霍景渊回公司的时候，正好在电梯间里遇见林朗，却也只是点了点头，对于微信消息的事只字未提，自己抬脚就先进了他的专属电梯。
下午下班以后，霍景渊开着车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和新鲜的食材，准备回去给乔若晴熬汤，再让徐雯过来拿。
回到公寓的时候，是七点多。
林朗站在他的公寓门口，看见他手里的购物袋，立刻伸手过来接，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霍景渊也不推辞，把购物袋给了他，开了密码锁之后，打开门，从鞋柜里抽了一双拖鞋放下。
林朗刚换了鞋，霍景渊就指了某个方向，“厨房在那儿。”
林朗没说话，拎着购物袋过去了，放东西放在了流理台上。
霍景渊已经系好了围裙，挽好了袖子，目不转睛的在购物袋里挑拣着自己待会儿煲汤要用的食材，同时问：“什么事？”
在路上，林朗已经打过无数遍腹稿了，现在听见霍景渊问了，他也就没有再拖延，把事情说了出来：“霍总，竞标的时候霍氏之所以会输给孙尧，是因为我，我把标书泄露给孙尧了。”
霍景渊手上的动作不停，语气淡淡的：“然后？”
霍景渊这么镇定，让林朗有些吃惊。
难道霍景渊其实早就知道是他泄露了标书？还是说……
他心里不敢确定，又觉得不踏实，终于还是对着霍景渊问：“霍总，您……不意外？”
霍景渊没有立即说话，在锅里烧了水，这才转过脸来，看着林朗，“孙尧是怎么威胁你的？”
林朗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
霍景渊……居然连这个都知道，而且，听霍景渊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根本没有怪他。
有那么一瞬间，林朗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霍总，你……”
“我了解你的为人。”霍景渊言简意赅。
如果不是被人拿了短处，林朗不会背叛他，这些，霍景渊心里有数。
尽管只是一句话，但是林朗心里却有些发热。
霍景渊真的是信任他的……
“是。”林朗低了头，不敢再看霍景渊，也觉得惭愧，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刚才小了不少，“孙尧说，如果我不照做，他会对施诗下手。”
霍景渊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了，用施诗来威胁林朗，比什么都管用。
尽管把施诗告诉霍景渊了，而且霍景渊也没有说怪他的话，但是林朗还是觉得心里歉疚，把头埋得又低了一些，“霍总，对不起，是我不好……就算是为了施诗，我也不该……”
“是孙尧手段太狠，跟你关系不大。”霍景渊摆了摆手。
看到锅里的水开了，他把洗干净的排骨放了进去，焯水。
如果有人用乔若晴来威胁他，他也不得不听从，霍景渊想。
只不过，他不会把霍景渊的生命安危全都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如果真的有人用乔若晴威胁他，那那个人一定是嫌活得太长了。
“孙尧还要什么？”霍景渊又问。
林朗摇了摇头，“他只说让我把公司的事情告诉他，之前就跟我要了商业城的标书，目前为止没有别的了。”
说到商业城的标书，林朗倒是想起一件别的事情来。
斟酌了一下用词，林朗道：“霍总，公司里除了我之外，应该还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