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女儿？”陆离一激动站了起来，明阳差点将喝在口里的水喷出来。
“咳咳咳，什么女儿，陆离的婆婆是您女儿？那陆离岂不是您曾曾…曾孙女？”
老人瞄了一眼陆离，同样觉的不可思议，“可能吧。”
陆离使劲回想，她只见过一次婆婆的真容，给她留下最深印象的当然是那一对巨大的山鹰翅膀，还有一对桃花眼。
陆离猛然想起，桃花眼！这老人和婆婆的桃花眼简直一模一样！
“您真的是婆婆的父亲啊，您跟婆婆长得真像，不是，婆婆跟您长得真像。”
老人笑着示意陆离坐下，“她和她娘长得更像一点，与我嘛，无甚相似。”
明阳心里一沉，以为这老头对陆离的婆婆心存不满，明阳小声对陆离说道“小妖女，你们寒暄两句得了，赶紧走吧。”
“干嘛这么着急啊？”
“这大晚上的，你想在这里过夜呀？”
“嗯……那也行。”陆离笑着对老人说，“族长大人，我师兄陪着我来此寻亲，既然找到您了，我很想了解了解婆婆更多的过往。如今天色已晚，不知道能不能……”
话音未落，老人已经站起身来，指着四周说道“这个房间啊，就是真的房间，你既然是她在人界的唯一后人，那你这些年就住在这里吧。不过呢，要说什么真的过往，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你想要了解，恐怕，只能失望而归了。”说着，老人离开了房间，只留下觉得哪里都新鲜的两人。
“哎哎哎小妖女。”明阳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这个时候正是两人最好的逃跑时间，他一把拉住陆离，说道“还看什么呢，赶紧跑啊！”
“跑什么？”陆离甩开了明阳手，“你刚才没听说吗，这是我婆婆的房间，我不得多住几天？”
“我说你是不是疯了，你忘了我们怎么到这里来的了？”
“哎呀对呀，我们怎么来这里的？”
“肯定是师叔给咱咱们送过来的呗。”。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那个族长老头，明显与戚平柳不对付啊，我跟你说啊，那戚平柳要在这里，刚才就能打起来，还非得分出来一个你死我活才行！”
“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师叔。”
明阳嫌弃地白了陆离一眼，“要不是师兄在这，你个小妖女还不得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呀！”
“卖我干嘛？”
明阳眯着眼，双手抱在胸前，靠在陆离身上，神秘地说道“你不知道吗，你可是很值钱的。”
“我？值钱？”陆离也双手环胸，瞪着明阳说道“你不说我统共没有二两肉吗？我怎么又值钱了？”
“你真不知道啊？”
陆离摇摇头，明阳只好给陆离讲课道“你们妖族啊
，有一件他们铸造师最宝贝的东西——妖丹。”
“啥玩意？”
“妖丹啊，就是你们妖族在修炼成为人形之时，在体内结出来的灵丹。这妖丹啊，是铸造法器的最好辅助，融合了妖丹的法器，灵气逼人，即使使用法器的人什么法力都没有，也能拥有那贡献妖丹之妖的战力。”
“那要是把妖丹贡献出去，对我有什么影响？”
“你就死了呀！”明阳实在没想到陆离这个小妖女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小妖女我可告诉你啊，你可千万别犯傻，我们妖魔的命只有一条！一条懂吗？死了就魂飞魄散，身归混沌，毛都不会剩下！你那婆婆是照顾了你十几年，可这十几年，在我们妖魔上万年的生命旅途中，根本不值一提！”
“怎么不值一提？怎么会不值一提呢？明阳，对于我来说，那十七年是我最重要的十七年。没有婆婆，我现在还准不定什么样呢，也许早就死在荒郊野外，也许被村子里那帮凡人背后数落，成了叛逆少女。可是如今，我好端端活着，虽然有坎坷吧，但是婆婆已经教会我很多活下去的本事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婆婆！”
“好好好，你婆婆当然是对你好的，可是这个族长可不一样。你刚才也听见了，他对你婆婆根本就是百般看不上眼，不仅说她是废物，还说她离经叛道，就连你婆婆死了，他也没有半点伤心。哎你刚才听见了吧，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开炉了，那法器就要问世，哎呀，那今天晚上他们很有可能就要来取你体内的妖丹了呀！哎呀事不宜迟，赶紧跑赶紧跑！”
“明阳！我要是不来此地，他们的法器明天也会开炉啊。所以我觉得你是多虑了。哦对了，你可能不了解婆婆和她爹，我婆婆也是这样说话的，心里不管多挂心，嘴上永远都嫌弃。你刚才没听族长说嘛，这黑龙古剑是他亲手铸造的，既然他能给婆婆拿去战场护身，就说明他老人家还是担心婆婆的。可是婆婆五百年不回来，一有外边的消息，还是婆婆身死道消的消息，他老人家当然一时难以接受，嘴上不饶人一点，我觉得，也是可以理解。”
“呵呵，你倒是会为别人找理由。”
陆离不再与明阳胡思乱想，参观起房间来。
真的房间以黑灰色为主，根本没有其他颜色，摆设也十分简介。
“你这婆婆可是有点意思啊，这房间哪里像女孩子房间？”
“怎么不像了？”
明阳点点头，“怪不得呢，你这么不将就都随了你婆婆了，这样不好，不好。”
“我们怎么不将就了？我婆婆这房间有什么问题？这比我们在人界的房间好多了。”
“你看啊，这房间黑个隆冬的，连女孩子的小挂件都没有，
那胭脂水粉，连你这种女孩子都随身带着，你婆婆房间里却连个梳妆台都没有。”
“我这种是哪种？”陆离突然觉得明阳说话越来越难听，“哦对了，我的胭脂水粉呢。”
说着，陆离居然真的掏出水粉，坐在客厅里化起妆来。
“你大晚上涂什么水粉？吓死人！”明阳想起陆离在秘境吓自己，全身激灵一下。
陆离才懒得与明阳计较，“你懂什么呀，我明天肯定得与婆婆的家人们见面啊，还不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吗？”
“你明天一早再画不得了，现在画了给谁看？”
“这几年在冥谷，也不见外人，化妆水平都降低了，我可不得先练习一下嘛。”
“嘿，你天天见我，都不见你捯饬一下，这要见一帮差出五十辈分的亲戚，瞧把你正经的。”
陆离专心画眉，明阳单手托腮，坐在旁边的椅子看着，突然想起小时候，明阳就是这样，单手托着腮，趴在娘亲的梳妆台。
娘亲的面容极美，是那种柔和的，毫无侵略性的美。
陆离描眉画眼，终于捯饬好了，转头望向明阳，浅浅一笑。
明阳完全沉浸其中，就好像幼年，娘亲低眉浅笑，问他，“好看吗？”
“恩，真好看。”
陆离咧着嘴笑了，明阳却一瞬间清醒过来，嫌弃地说道“淑女点，笑不露齿，知不知道？”
陆离白眼翻上了天。
“哎呀，丑死了！”
—
圆月大如盘，银光撒了一地。族长双手背后站在神坑边上，心里早就冷了半截。
“老头子。”
组长回头看去，一位老妇人满脸愁容，她一定也知道了关于真的事情。
“那丫头，真是真的后人？”
老人点点头，“算是吧，虽然长得与真没有一点相像的，说话的神情倒是很像。”
“唉。”老妇人的心碎了，“我们等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等到啊。”
“哼，等她做什么？小丫头片子，当年就该打断她的腿，不让她去那个什么不周山，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那孩子，怎么会轻易放弃了去不周山学艺呢，即使我们打断她的腿，她也会飞去的。”
“那就剪断她的翅膀！”
“那她就算是爬，也会爬去的。”
老人也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怎么能不知道真的性格呢，要说这性格，还是与他一脉相承呢。
“老头子。”老妇人轻轻拍着老人的后背，“既然那孩子是真的后人，不如就叫她留下来吧。”
“那怎么可以！”
“老头子？”
“那女孩是妖族，并非我族类。”
“妖族？那她有没有翅膀啊？是不是山鹰？”
老人摇摇头，“应该没有
，我扭转了那女孩的光阴长河，她在蜀山的锁妖塔里，显出的是半人半蛇真身。”
“锁妖塔？那孩子进过锁妖塔？那她是怎么出来的？”
老人脸色铁青，愤愤不平，“戚平柳、于水这些人，连锁妖塔的规矩都能不顾，将那女孩放了出来。哼，戚平柳当年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什么规矩，讲什么魔界的未来！就是戚平柳，从我们山鹰家族，拐走了那丫头，如今真死了，他竟一点悔意都没有，还敢将两个师侄送来这边捣乱！我山鹰家族，与戚平柳，势不两立！”
“老头子，就算戚平柳不来，那丫头真能去咱们南疆的学院就学吗？你又不是不了解她。”
“就算她不去，呆在家里也比以后稀里糊涂送了性命强！”
“老头子，五百年前，魔都的人也说了，真临阵脱逃，并不是战死沙场，而是离开了魔界。这样，怎么能怪戚平柳呢。”
“就是这样，才更令人不能原谅。即使是死，也背着临阵脱逃的骂名！”老人突然眼神坚毅，“既然选择了去不周山求学，又自己走上了战场，就该负起她保卫魔界的责任，可是她，竟然临阵脱逃，我们山鹰家族，没有她这样的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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