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提起邓亮的衣领，强硬的将他扯到自己面前。
邓亮呼着酒气，眯着眼睛，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大力的拍开他的手，“放开！你急什么！老子说的又不是现在的你！”
十五松手，“什么意思？”
邓亮未答，扭头先喝上一口酒，一字一顿的道，“我说，李嘉德、长的很想以前的你。”
十五皱眉，“以前的我？”
“嗯，就你以前老爱出头，毛头小子一样，干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时候的样子。”邓亮撑着下巴，口齿不清的说着。
十五仔细的琢磨了一下，然后深深锁眉，“你的意思是，老子那个时候有这么丑？！”
说话的同时，十五拳头紧握，再次将邓亮的衣领提起。
邓亮懒懒的抬眸看他一眼，拍开他的手，“你松开！松开！我说的不是外貌！是精气神和感觉！感觉你懂不懂？！”
十五沉默，眯着眼睛思索许久，苦笑一声。
“或许吧……感觉是最不靠谱的，这种事谁知道呢？”
邓亮看着他，点头，“你说的倒也是，不过我真觉得他和那个时候的你很像。”十五侧眸，目光扫向他，邓亮挑眉，
“你还别不信，当时你刚跟着老大的时候，和他完全一模一样的德行！看上去很乖的一个人，一旦遇到什么事又是第一个冲上去的，明明看上去很好欺负，但实际上又是一个欺负别人的主儿！怎么说呢，就是介于奶狗和狼狗之间自由切换的一种犬种。”
十五“……”
仰头将瓶中剩下的酒干掉，抬手用袖子擦嘴角，“你特么才是狗！”
邓亮勾唇嗤笑，低头喝自己的酒，“没错，我们都是狗！孤单单的两只单身狗！”
“说吧，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去之前还是摇着尾巴去的，回来怎么便焉了？”
幽兰的灯光从二人的颊上划过，清脆的架子鼓缓缓响起，酒吧中心的台子上，有个女人抱着吉他走上台，轻滑琴弦，悠长的吉他音传入二人的耳朵。
邓亮眯着眼睛，往台上看了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沉沉出声，“你说的对，我今晚就是去眼巴巴的干苦力的。”
“……”十五看着他，没有出声，他自己心里也难过，做不到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的开玩笑劝他。
“不过，就算我早知道这样，我也还是会去。”邓亮自顾自的勾唇笑了下，“毕竟这么多东西，她一个女生怎么搬得了？还有，我知道了她家住哪。”
“呵呵，不死心？”
十五耸肩，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邓亮摇头，“不死心，为什么要死心？男未婚女未嫁，我喜欢她是我的事，我有权继续追她！”
十五赞赏的举起杯子碰了一下他的酒杯，“好样的兄弟！”邓亮亦是没有拒绝的仰头灌下。
夜色渐深，他们喝了一轮又一轮。后来嫌弃只喝酒没有意思，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跑到对面的饭店里叫了一桌子的菜，边吃边喝又过了一个小时。
直到两个人意识都不清醒，东倒西歪的趴在酒桌上的时候，邓亮才想到十五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他扬起脑袋，抬手，眯着眼睛在空中比划两下，想拍他的肩膀但几次落空。
“十五！”索性收回手，重重的拍着桌面，“你你、你要是真喜欢的崔红的话，我劝你一句话，赶紧追！赶紧告白！说不定还来得及！”
十五趴在桌上，枕着手臂摇头，“不行！我、不能、不能告白！”
“为什么？”
“她、她都有男朋友了！万一、万一我告白了，她拒绝、拒绝了我怎么办？”就算意识不清醒了，但这个问题一直是他心里的刺。
邓亮两眼一瞪，朝他看了一眼，又倒回桌上，“你傻啊！那万一、万一她同意了呢？”
十五顿住，眨眨眼睛，吐出一口酒气，“是吼！万一同意了呢？”
“嗯，所以你快告白！快打电话！”邓亮闭着眼睛就开始怂恿着他打电话。
十五蒙着脑袋将手机拿出来，按亮手机，嘴里嘀咕着，“打、电话、老子、老子要、要告白——！”
奈何他醉的不轻，手指头有它自己的想法，试了好几次密码，他就是解不开屏幕锁。
烦躁的抓抓脑袋，“我擦！这破手机！连你也要阻止我！”十五忿忿的将手机往桌上一甩，起身就打算往外走。
邓亮后知后觉的抬头看他，“你去哪？”
“去告白！”
邓亮看一眼桌上的手机，“你打电话不行？”
十五背着身子朝他摆手，“这破手机解不开，老子要当面去！”
“哦。”邓亮收回视线，眨眨眼睛，看一眼桌上的手机，“这是我的手机，你能解开才奇怪了……”
十五喝的挺多的，出了酒吧门之后，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或者更准确的说，他连酒吧门实际上都没有出去，只是他自己瞎晃悠的到了酒吧厕所的门口，拽着门把手使劲的车，固执的认为这就是大门。
“先生，需要帮忙吗？”
一个耳熟的女人声音在耳边响起，十五回头看去，凭着模糊的轮廓，也没有辨别出来是谁。
“你、让开！我要、出去！”
他收回视线，嘴里嘟囔着，手上同时去拉扯那扇门。
女人挑眉，露出尴尬的神色，“先生，您喝醉了吧，这里……是女厕。”
“嗯？女厕？”十五收手，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画着一个图案，他看不清，但直觉认为一定不是女厕的图案。
摆手，将聒噪的女人推开，“别烦我！我要出去！不要找老子搭讪！老子现在没空！”
“……”
女人后退几步，已经默默的将十五的这种行为，当作酒后发酒疯。
她很快转身，招手换来一个男人，“这里有客人喝醉了，你帮忙带过去。”
“啊？好。”男人上前一步，想要去扶十五，却被十五刁钻的推开了。
“滚！老子要出去！”十五皱着眉，简直是逮谁骂谁，脏话粗话随口往外丢。偏偏还长了一张娃娃脸，噙着眉头骂人的时候，看起来格外的有落差感。
“先生，您先听我——”站在一侧的女人捂唇失笑，迈着步子上前正想亲自劝诫，这个时候十五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
十五愣住，抬眼扫了女人一眼，继续无动于衷的去拧门把手。
“先生，您的手机响了。”女人好心提醒。
“我的？”十五皱眉，一边疑惑，一边探手去口袋里摸手机。他记得手机明明被他丢桌上了没带走啊？
“还真是我的。”摸出手机，他嘀咕一句，惊讶的张开嘴巴，眯着眼睛，伸出指尖去划接听键。
奈何他醉的‘老眼昏花’，手还不听指挥，好几次，都差点将电话给挂了。
“我帮您吧。”旁边女人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在屏幕上轻轻划了一下。
电话接通，十五连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字都看不清楚，便将手机放在耳边。
“喂？”
音尾被拉长，十五醉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电话对面，寂静的电流音，没有人出声。
十五皱着眉头，等了好半晌，“不说话我挂了！”
“……”还是静悄悄的。
十五将手机拿下来，盯着正在通话的屏幕使劲瞧，“那个龟孙子！净给老子打骚扰电话！”
说完，他伸出指尖就准备挂断。只是没想到的是，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机上的自己，会突然一个狙趔，重重的摔在地上。
嘭的一声响，响声剧烈。吓惨了旁边站着的一男一女。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男人上前一步将人扶起。
“先将人带到前面去。”女人向男人示意，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
手机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焦急的追问，她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你好，刚刚那位先生喝醉了，被我们的工作人员带走了。”
“喝醉了？地址在哪里？我去接他，谢谢！”
看着两个人搀扶着从自己面前经过，邓亮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撑着桌子，勉强看清男人手上烂醉如泥的十五。
“我艹！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十五醉的不省人事，耷拉着指尖动了两下。
那男人见两人认识，正好省事了，直接将十五丢在邓亮的桌前。邓亮抬手去接，却忘了自己也醉的不轻，起身的时候带倒了一把椅子，抱着十五一起摔倒在地。
咚的一声巨响，酒吧里仅剩的几人回头看过来，地上的十五和邓亮两人疼的龇牙咧嘴。
刚走几步的男人又走回来，一一将两人扶起，拍着还算清醒的邓亮的肩膀，“兄弟，有手机不？打电话叫人来接你们回去。”
邓亮迷迷糊糊的抬眸，看着男人的脸庞好一晌，才点头，“废话！老子当然有手机！”
男人“……”
“拿出来，我帮你叫人来接。”男人噙眉，摊开掌心。
邓亮先下意识的去摸手机，然后又将手机藏到身后，“为什么给你？”
男人“……”
上前一步，直接从邓亮手中拿过手机。邓亮踉踉跄跄起身，想要去抢手机，男人正好抓过邓亮的手，在指纹解锁上一按。
“你信不信我醉了照样打你？”邓亮危险的噙眉，醉酒后的他，口齿不清楚，但是以体形来看，也足够镇压他人。
男人估计真的怕邓亮会动手，哭笑不得的道，“先生，您喝醉了，让我打电话联系您的朋友来接您。”
听到这话，邓亮才慢悠悠的收回视线，不满的瞪他一眼，“说话、所花就好好、好好说，说清楚、我会不给你手机？”
男人“……”
天地可鉴，他刚刚真的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不和醉鬼计较，是他们店里的第一条规定。男人默念几遍，平复情绪，翻开通讯录，侧目看他，“先生，您方便让哪个朋友来接您？或者是……女朋友？”
哪壶不开提！女朋友！这三个字邓亮听到就觉得气堵。
他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看他，“老子要是有女朋友，会来这里喝酒买醉？！”
说到这句话，他的口齿倒是清晰了。
“很抱歉，先生，但是您的通讯录里……并没有联系人。”男人尴尬的笑笑，转过手机将通讯录界面转到他面前。
邓亮噙眉，作为一个时常需要紧急出任务的军人，他习惯性将号码记入脑子里，通讯录这种东西，他从来都不用。
“177……”他随口报了个号码，“你打这个号码。”